邪神爱音向着正神祥子的教会伸出了黑手
邪神爱音向着正神祥子的教会伸出了黑手
1
飞鸟掠过一朵朵白云，穿过一座座房屋，在这座高高矗立的白色教堂上盘旋着，发出一声声清脆的鸣叫。
盘旋一阵似是接受到了信号，飞鸟朝着一处露台俯冲直下，随后稳稳地停在了一只手臂上，手臂的主人身着黑色长袍，长袍上密布着复杂的暗金色花纹，相貌美丽，黑发紫瞳，眼角微吊，虽是女性却足有一股英气。
她从飞鸟脚上取下一卷羊皮纸，随后将飞鸟交由身旁的侍从，自己则拿着羊皮纸阅读一番后向教堂内部走去。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侍从与教士见到她都会尊敬地低下头向她致敬：“午安，立希审判长。”
立希对此微微点头回应。转过一个拐角，一抹亮眼的白色映入她的眼中，见到来人，立希严肃的脸色柔和了不少，语气温和：“午安，圣女阁下。”
圣女灰发褐瞳，身着一袭朴素的白色长袍，眉眼清丽柔和，听到立希问好，她扭过头露出笑容，温和地回应：“午安，立希。”
“圣女阁下也要去谒见大主教和冕下吗？”
“嗯，我打算和大主教商讨一下布教活动。”
“是吗？我打算向她汇报边境魔物的异常情况，正好顺路。”
两人闲聊着，拐过一个又一个拐角，停在一座大厅前，两名侍卫的教士向她们微微致意，其中一位走入大厅汇报情况，不多时便走出回应道：“二位请进。”
得到两名守卫的放行后，两人走入大厅。大厅空旷而恢宏，两边的窗户装饰着彩绘的玻璃，屋顶是一副巨大的壁画，描绘的是世人信仰的神明祥降临于世拯救世人的故事，正前方则是一座巨大的雕像，一位少女身着繁复的长裙，面容温和，给人一种柔和与温暖的感觉。
雕像前方站着一位身穿华贵白袍的褐发女子和一位头戴冠冕的黄发女子，神情温和地看着两人走近。
立希和圣女先向头戴冠冕的黄发女子行了一礼，又向旁边的褐发女子致礼，两人同样回礼。
致礼完毕，黄发女子开了口：“立希，灯，你们有什么事务汇报？”
立希神情严肃：“边境魔物情况有些异常，我打算和冕下与主教商讨相关事宜。”
灯随后也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圣祭将临，我希望与两位商讨布教相关的事，传播神明的光辉。”
教皇初华接过立希手中的羊皮纸与身旁的枢机大主教素世一同阅读，在看完情报后，初华微做沉吟：“布教相关暂时不急，边境魔物异常更值得关注，距离圣祭还有两个月，这期间为避免再生变故，素世，你和立希一同率领教士们前去净化边境，国王那边我会汇报。”
素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随后又补充道：“小灯可以率领圣歌团随军，一方面可以治疗教士和军人们，一方面可以在边境区域传教。”
“嗯。”本以为自己的想法会落空的灯听到这话感激地点了点头。
“嗯，可以。方向暂时如此，具体事宜，立希，你和灯、素世届时自行定夺，与王国方面举行会议商讨。”
立希、灯和素世三人齐齐低头致意：“谨遵神意！”
……
2
又结束了一天会议的辛劳，素世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在侍从的帮助下脱下衣物，缓缓走进浴池放松着身体。
“呼……”捧起一把热水拍到脸上，素世惬意地感受着脸上的温热与舒适，行为并不合乎贵族礼节，但她是草芥出身，平日里待人接物都没什么架子，私下更是不在意这些。
挥挥手屏退了周围的侍从，素世仰头依靠在浴池边缘，湿润的长发随意地搭在双肩上，显出几分妩媚。
“边境魔物数量异常增多，冲击边防次数极大提高，出了什么事，邪教徒组织，还是兽王疯了？”
王国边境一直存在魔兽，但随着王国崛起边境扩大，魔兽被赶向现在的边境，并且兽王与国王香澄达成协议，会尽力约束手下，但最低级的魔兽仍然没什么智慧，时而会袭击边境。
王国唯一且正统的教会就是奏音教会，信仰的是尊名为祥的女神，崇尚音乐与和平，虽然也有其他小型信仰存在，但数量极少，并且通常来自当地的民俗传说，具有区域限制，也极少有教会存在。
但一直以来王国境内都有邪教徒的存在，宣扬自己获得了其他神明的神启，但到最后要么演变为恐怖组织，要么被证实是大型诈骗案件。最近十数年倒是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种新的信仰，据说信奉的是什么爱欲与音乐之神，名字听上去就很不对劲，权柄甚至还和女神有重叠，但一直难以剿灭，令教皇和素世颇为头疼，尤其是素世，至于为什么素世尤其头疼……
“素世世，看起来你很悠闲嘛。”一阵甜腻的嗓音传入素世耳中，却没有引来侍从。
素世面无表情地侧着头看向身旁，一个粉发少女披着浴袍坐在浴池边，双脚赤裸，像个小孩一样在水里摇晃着双腿，此刻正挂着一抹狡黠的笑容，露着一颗可爱的虎牙。
素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收回了目光继续闭目养神。
看着素世无视了自己，粉发少女也不恼，继续在素世耳边嘟囔着：
“诶，你怎么不说话呢？”
“今天的会议是不是很累啊？”
“你一天天的这么累，干脆信仰我吧，我让你当教皇怎么样？”
“……”素世眉头皱起，冷淡地开口：“闭嘴！不要亵渎我的信仰！”
粉发少女笑了笑停住了嘴，一脸习惯地看着有些怒气的素世。
素世冷漠地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少女，随后皱紧了眉头。
三年前，素世还只是一名枢机主教时，她在一次率队围剿爱欲与音乐之神信徒的行动中破坏了那场神降仪式，但自身似乎和那位邪神有了联系，这个粉发少女疑似就是那位邪神的化身。从那次行动后，素世就经常看见这个自称爱音一直嚷嚷着劝她改信的家伙，这家伙似乎只有一个投影，只有素世能看见她，她除了能和素世聊天并没有表现出其他的异常。
为了保证自己的晋升，素世并未将这件异常上报，反而隐瞒了下来，并尝试着与对方交流，并多次从她那里获得了关于邪教徒的情报，这份功劳也是素世年纪轻轻却能成为枢机大主教的原因之一。
当然，素世对女神的信仰是虔诚的，在她晋升大主教时，教皇手中圣言术的光芒向全教会展示着她的忠诚。
没管爱音究竟说了些什么，素世起身蒸干了水迹披上浴袍。行动在前几天就已敲定，今天的会议主要处理各种杂项事宜，明天就将启程赴往边境，素世准备早点休息，迎接明天的动员。
爱音静静地看着素世回到卧室休息，微笑着没说任何话，没过多久就自行消失了。
……
3
看着晴朗的天空，身着华贵衣袍的素世结束了对女神的祷告，环顾了一圈高台，审判长立希，副审判长海玲，圣女灯，随身侍卫睦以及王国方面的各位高层纷纷向她致礼，素世一一回礼后，走到高台前方，看着台下整齐肃穆的教士和军队，她再度行了一礼，高声喊道：“为了女神！为了王国！”
台下是排山倒海的回应声：“为了女神！为了王国！”
“出发！”
半个月后，王国边境。
素世和立希站在城墙之上望着远处雄伟的山脉，山间吹来的风令两人的发丝飘飞，本应令人神清气爽的山风却没能让两人严肃的脸色缓和。
“清剿已经开始了近一周了，进展相当缓慢，这里的魔兽数量比之前报告传来的还要更多，这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现象。”
“嗯，我也这样认为，而且教团不是有发现山脉内部存在不正常的能量异常点吗，或许和那有关。”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越靠近那些地方，魔物的数量就越多强度也更高，军队和教士难以接近。”
素世听见这话，将目光移向立希，神情温和：“你有方案了是吗？”
“嗯。”立希点点头，神色依旧严肃，“这种情况下最适合的无疑是组织一支斩首小队，只是根据教士们搜查的情报，那里已经出现了强度堪比主教的魔物，并且没有理智，表现出了强烈的领域意识，这意味着哪怕全部由主教组成，小队也可能遭遇重创。”
教会内部职位通常会与实力挂钩，素世是枢机大主教，地位比之审判长和圣女都要高上半级，仅次于教皇，实力同样如此。
素世心领神会：“你的意思是由我带队？”
“嗯。”立希点点头，“为了减少损失，这是相当正确的策略，你的实力强大，如果那个地方的情况出乎预料，你也有很大可能突围。我会和你一起。”
“你也去？”素世微微有些惊讶，“指挥呢？”
“可以交给海玲，她有足够的能力，我和你多少有个照应。”
素世了然：“还需要别人吗？”
“嗯，可以再加上睦，灯在速度方面并不擅长，她不必在队，但可以让她准备一些治疗符咒。”
圣女和圣歌团的修女们擅长治愈法术和各类辅助法术，而且立希向来关心现任圣女灯，再加之灯的确不擅长这种斩首行动，到时几人说不定要分神保护，反而会使任务难度增大，素世对此并没什么意见。
“那么，什么时候出发？”
“大多数魔物是昼出夜伏，我们今天晚上就行动。”
“这么着急？”
立希抿了抿嘴，声音低沉：“我怀疑那个地方可能存在和神明有关的东西，所以才导致了魔物们的异变，我担心迟则生变。”
“和神明有关？”
“只是猜测……但不好说。”
素世默然，神情严肃地看向远方的山脉。
深夜，城墙下方。
立希，素世，睦三人在此集结，三人都穿着贴身的黑色皮甲，立希配着一把长剑，睦在腰间插着两把匕首，素世背着一根法杖，海玲和灯在一旁为她们送行。
“真遇到无法突围的危险，就释放信号弹，我会指挥军队和教士们接应你们。”海玲神情严肃地告诫着三人。
“放心，我们三个组队，应付绝大多数魔物还是没问题的。”立希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
海玲瞪了她一眼，没再说话。一旁的灯将制作好的符咒分发给三人。
“各位，平安归来，我会向神明祈祷你们的平安。”
素世点点头，向两人回了一礼，随后转身带着两人走向山脉。
夜晚的山林并不平静，风穿过林子，哗啦啦的声响不曾停歇，草丛中时而传出些许异响，那是夜行类魔物行动发出的声响。
踏出阴影，一击毙命，睦沉默地从一只鸟类魔物身上拔下匕首，随后如羽毛般轻盈地跳下树，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三人已经行进了一段距离，抵达了当时教士们探查的区域，魔物的数量渐渐多了起来，但在睦的清理与符咒的隐藏下，三人的行动还算安全。
“立希，你有察觉到吗？”素世低声问向立希。
“嗯，周围的植物开始有了变异的倾向，和请报上说的一样。”
“这里的阴影似乎比外界更活跃。”睦补充道。
“我感知到的更多，这里有一种令我厌烦的感觉。”素世悄声说道。她作为枢机大主教，擅长法术，对能量的感知更为敏锐。
立希皱起眉头：“这里真有神明相关的东西？”
“恐怕是的，而且应该还是其他的神明，甚至是邪神。我们得继续往前，探查情报，如果真是神明相关的东西，付出再多代价也得把它收容。”
三人继续前进，深入这片山脉。
随着逐渐深入，立希提到的变异也越发明显，周围的树木扭曲着张扬着枝杈，杂草茂密地生长着，野花也不分时节地盛开着，路上遇见的魔物实力也越发强大，但依旧没有理智，甚至比外围更加躁狂。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素世将目光从远处爬过的双头蛇类魔物身上收回，那条家伙从气息上判断已经不弱于正常的主教和审判官，像刚才这样的她们已经遇见了三只，而主教已经属于教会的中坚力量。
素世的脸色尚算平静，立希的脸色已相当难看，这种密度比她预想的还要高，如果真的硬攻，军队和教士的损失不会小，并且十数只这种级别的魔物就能对她和素世造成威胁。
“冷静些，立希，我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这里的问题源头，这些怪物应当是因为神明力量导致的异变，一旦失去神力源头，它们自己会自行崩溃。”素世开口安抚着立希。
“我知道，继续前进吧，我们应该快到了。”
“嗯，根据我的感应，应该就在附近了。”
睦没说话，再次为三人补充了一次暗影遮蔽，三人在素世的带领下朝着源头摸了过去。
再度绕过一只魔物，三人眼前豁然开朗，那是一片深谷，三人对视一眼，最擅长隐藏的睦悄悄摸到边缘向下望去，简单侦查后，她做了个手势招呼两人上前，立希和素世凑了上去探头看向下方。三人都有黑暗视觉，视物并无障碍。
“那是！一条龙？！”立希惊讶地看向素世，素世看着下方围绕着一株奇特植物睡觉的庞大怪物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看上去并不是纯种龙类，我怀疑那份神明遗物有生命相关的力量，导致那个魔物返祖成了龙。那份神明遗物应该在那株植物里。”素世观察着下方分析着情况。
“猜的很对哦，素世世。”一阵甜腻的声音从素世耳侧传来。
素世身体一僵，控制着自己没转过头去。
爱音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个东西其实是我的哦，素世世，我们合作怎么样，我勉强能和那东西联系上，只要诵念我的尊名就行哦，你们解决完那些魔物之后把那东西还给我怎么样？”
素世表情没什么变化，和立希、睦后退到一旁商讨起行动方案，素世对这个方案一点兴趣都没有，尤其是这东西还来自邪神，交给教会收容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案，至于那条龙，素世还能应付，届时夺取神明遗物的任务可以交给睦。
看着自己被无视，爱音也不恼，只是微笑着：“如果你希望获得我的帮助可以向我祈祷哦。”
敲定好行动方案，三人迅速展开了行动：素世从悬崖边上轻盈跳下落在那条巨龙的身边，立希回身警惕着其余魔物的来袭，睦则隐于暗影之中。
素世手中光芒闪现，巨龙眼皮颤动几下猛然睁开，巨大的竖瞳中倒影出素世和她手中闪耀的光芒，下一刻，光芒凝聚成一柄长枪向它的眼睛刺去，巨龙猛然抬头，长枪并未刺中眼睛，但也贯穿了巨龙的脖颈，刺出一个狰狞的血洞。
巨龙原本淡漠的竖瞳转瞬间染上了嗜血和狂躁，它怒吼一声朝素世扑去，巨大的龙爪向素世拍去，劲风吹起素世的长发，她冷静地将手一握，狂风裹挟着她迅速远离了攻击范围，巨龙仅仅拍起一片沙尘。看着自己的攻击未能奏效巨龙愈发狂躁，庞大的身躯朝着素世冲来，素世嘴角微勾，计划正在顺利执行，她轻盈地带着巨龙远离了这片深谷。远处，立希手持长剑斩杀着被巨龙吼叫吸引而来的各个强大魔物，这些魔物如同发疯一般朝着那株植物冲去，但立希手中的长剑宛若堤坝一般阻拦着魔物的冲击。
睦潜藏在暗影中朝着那株植物前进着，几次突进后，睦踏出阴影手中短匕挥动，暗影化作利刃将那株植物切割开来，目标直指其中的神明遗物。
正当暗影利刃即将将整株植物切开时，一股奇异而威严的气息从其中散发出来，一只黑色的如同影子般的手臂从里面探出，向睦抓来，睦下意识地进入阴影之中，但就在睦想要脱离时，阴影却脱离了她的掌控将她重重束缚，那只手臂探入阴影之中一把扼住睦的咽喉。随后那条手臂逐渐探出身体，它完全由阴影组成，形似人类，胸口处镶嵌着一颗宝石一般的东西，正散发着奇异而又威严的气息。
另外两处战场，立希那边，在那只手臂探出时，魔物颤抖着四散而逃，立希也得以收手支援睦，素世这边，巨龙感受到那股气息后，身躯一颤似乎想要逃走，但那团阴影向巨龙一指，它的眼底瞬间染上阴影般的的黑色，再度向素世扑去。
“该死的，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素世三人在方才敲定计划时有考虑到除了巨龙外还存在其他高级战力的可能，但她万万没想到会有如此恐怖的一个东西，实力在王国内部绝对算强大的睦竟被对方轻易压制，不仅如此，当那道身影完全探出后，它竟然还能在一手压制睦的情况下操控暗影和立希对抗！
素世紧皱着眉头，思绪辗转间，从兜里掏出符咒准备让海玲率军接应，符咒在素世手中闪耀着飞向高空，但下一刻，那道完全由阴影组成的诡异生物似乎看了素世这边一眼，周边的黑夜霎时间将符咒吞没。
“……！”再度躲过巨龙的一次扑击，素世转身向暗影那边 冲去，她并不擅长突围和速度，睦原本是最擅长的，但现在她正在被那个怪物握在手中，现在只能将希望交给立希，这个怪物表现出的强大甚至堪比教皇，素世怀疑这是那颗疑似神明遗物的宝石带来的效果，这个消息必须传出去，这种级别的事件必须要让教皇祈求神降才能解决，普通的军人和教士只会徒增伤亡。
与立希短时间内交换完眼神，素世手中光芒再度闪现凝成长枪刺向暗影，将它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而立希随后转身向着远方冲去。
暗影手中的睦被层层阴影束缚着，睦并非不想反抗，只是暗影技艺无法使用已将她的本事废了大半，匕首和其他各类攻击难以对一团暗影造成伤害，暗影甚至还操控着阴影向睦的体内侵蚀，睦只能勉强抵抗。
素世勉力抵御着两只魔物的进攻，那团暗影似乎只是在玩乐，并未认真对待这一切，以至于素世和睦到现在还能坚持，这也让素世心中燃起些许希望，或许她还有机会救下睦，一起逃出去。
但事态比素世想的还要更糟。随手挥出大片影刃将素世的光盾击碎，那团暗影忽然之间消失在原地，不到半分钟，那团暗影提着满身伤痕已陷入昏迷的立希回到了原地，而睦还在尝试消除着暗影对自身的侵蚀。
立希身上的伤痕各式各样，她在突围的过程中被十数只受阴影控制的强大魔物包围，关键时刻还被暗影出手袭击，短时间内就被击败。那团暗影不是在玩乐，而是在通过联系操控魔兽围剿立希！
这团暗影强大的实力令素世的心中萌生绝望，就连教皇都做不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击败立希，素世手中的光芒愈发微弱，阴影缠住她的脚踝，睦已经被阴影洞穿身体，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这算什么？开玩笑吗？”素世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么个行动里丧生，甚至连消息都传不出去，海玲必然会带领教士和军队搜查相关信息，而以这个怪物的强大，军队必然会蒙受巨大的损失，哪怕教皇亲至都可能命丧于此，“该死的，这就是神明的力量？”
再度凝聚屏障抵挡住阴影的切割，素世猛然转过头，望向在她身边出现的粉发少女，少女依旧是那副笑意盈盈的表情。
素世看了看远处倒在暗影旁边的睦和立希，又看了看那团暗影胸口的那颗宝石，她对着爱音低喊道：“你说那颗宝石是你的？”
“准确地说是从本体那掉下来的，还是挺大的一块。”
“我不管那些，你说你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它？”
爱音微笑着点点头。
“呼……”素世深吸一口气，再度躲开巨龙的拍击，“……告诉我你的尊名。”
爱音的笑容越发明艳：“爱情的见证者，音乐的欣赏人，堕落的太阳，欲望与阴影的执掌者。”
没去思考这些尊名中的权柄，素世低声念诵着：“我向您，伟大的神明，爱情的见证者，音乐的欣赏人，堕落的太阳，欲望与暗影的执掌者，我向您祈求，祈求您降下目光，降下您的力量！”
当素世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深谷内突然安静了下来，素世惊愕地看向四周，缠住素世脚踝的阴影退回暗中，那团暗影愣在原地，由阴影组成的身体不住地崩解着，巨龙眼中的阴影褪去，它迈动步伐却没有发出声音，它的双脚在落地之前就已经如同被橡皮擦擦过一般消失在空中，眨眼间，那条庞大的巨龙就消失在素世眼前，而那团暗影，它的所有力量都来自那块神明遗物，它同样在短时间内就崩解消散，那颗宝石顺势掉落在地上。
素世没去尝试拿那块宝石，她清晰地感觉到一束目光自天外而来落在她的身上，目光背后所蕴藏的力量令她止不住地颤抖着，旁边那个投影施施然地走到她身边，恶趣味一般地欣赏了一番素世现在的模样，随后悠然地捡起那块宝石。
宝石上如同呼吸一般闪耀着粉红色的光芒，爱音将一只手放到上面，低声念诵了几句，宝石的光芒逐渐减弱最后消失，而爱音的身形似乎更凝实了一些，她轻轻一捏，宝石便化作齑粉散于空中。
爱音拍了拍手，重又走到素世身边伸出手戳了戳素世的脸颊，素世浑身紧绷地应付着那道目光，完全没空搭理她，爱音见状摇了摇头，打了个响指，那道目光像接到信号一样逐渐消失，素世也得以喘息。
“素世世，你真不打算当我的教皇？都向我祈祷了诶！”
“……”素世抿着嘴没说话，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爱音离她远点。她很清楚向邪神祈祷有什么后果，哪天暴毙都算好的，但就刚才那种情况，她已经没什么别的方法了，至于说向女神祈祷，素世在见到那团暗影的强大之后就一直在这么做了，只是一点用都没有，女神并不总是注视着世界。
爱音讨了个没趣，倒也不失落，挥挥手消失在了素世眼前。
素世站在原地看着天空发了会儿呆，抬脚向立希和睦的方向走去，打算唤醒两人，只是走到一半，素世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睦正睁眼看着她。
……
4
“所以说，那团暗影因为力量有限，你抓住它回复的时机趁机击碎了那颗宝石，从而击败了对方？”会议室内，海玲一脸严肃地记录着素世的说法。
“是的，当时睦还清醒着，可以证实。”
睦平静地点了点头。
海玲见状没再多问什么，记录下相应的档案后收起了纸笔，露出笑容：“呼……赞美女神，你们最后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素世同样微笑着将海玲送出门外，随后关上房门，面无表情地看向房间内的睦。倒不是说素世有多讨厌睦，只是，睦并不仅仅是她的贴身侍卫，睦拥有直接向教皇报告的权利，换言之，睦也是一名监督。
素世向邪神祈祷的过程全部落在睦的眼中，但睦并没有像素世想象中对她作出威胁或是其他的事，她甚至帮着素世一起圆谎，这让素世对她的想法有些琢磨不定。
“睦，你有什么想法或者什么要问的吗？”
睦沉默着摇了摇头。
素世咬了咬嘴唇，再度问道：“那你是有什么想要的吗？”
睦望着素世，依旧沉默地摇摇头。
素世摩挲着手指，脸色不变，望着阴影中的睦，又一次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帮我隐瞒，监督我应该是你的职责。”
这次，睦开口了：“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做错的。”
“……是吗？”素世眼帘微垂，语气平淡：“所以，我们三人成功完成行动，解决了一场大危机，我依然是虔诚的枢机大主教，你依旧是我的贴身侍卫？”
睦沉默着。
“……”素世深深地看了睦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睦行了一礼，随后离开了素世的房间。
素世坐在椅子上，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那孩子很喜欢你哦。”甜腻的嗓音再度出现在素世耳边。
素世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按摩着自己。
“素世世，你真的不打算信仰我么？”
“现在想来我真是疯了，才会向你祈祷。”素世语带讥讽地说道。
“诶，明明我都表现出善意了还是不行吗？”
“相信邪神的仁慈？我更相信那团阴影就是你为了恢复力量搞出来的。”
“我当时可用不了什么力量，你不祈祷我还真没什么办法。”
“也就是说，现在你有力量影响我了？”
“额，差不多吧……素世世你心眼真多。”
“……”素世面无表情，没有再回应爱音。现在回忆起来爱音已经可以触摸到自己，这是个坏消息，这意味着，一旦她想对素世做些什么，素世极难防备。
爱音在平日里表现的一直人畜无害，甚至还有些天真，这绝对不是好消息，这说明要么爱音本性如此，要么爱音在伪装，鉴于她疑似邪神的投影，素世绝不相信这是她的本性。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因为核心已被摧毁，魔物们失去了强大的根源，许多魔物甚至自行崩溃，剩下的魔物问题只用了一周左右成功解决。
素世和立希亲自迎接了最后一批清剿队伍，并在军营内开展追悼和庆贺晚宴。
晴朗的夜空下，军营内各地都摆着丰盛的饭菜和酒水，军人和教士们其乐融融地享受着这场晚宴，气氛和睦。
素世正拿着一杯啤酒微笑着和立希闲聊着，教会并不禁酒，在场的众人大多是上过战场的也不怎么在意礼节。
“素世，当时真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三个都得交代在那，军队这边估计也得蒙受巨大损失。”立希聊着聊着自然聊到了这场行动，对素世感谢了一句，随后语气变得有些揶揄，“嘿，几乎是独自一人解决了涉及神明遗物的大事件，有了这份功劳估计就没人质疑你现在的地位了。”
素世喝了口啤酒：“别胡说，长老团大多数是支持我的。”
“我可没说是那群老家伙。”
“……啧，就你话多。”素世翻了个白眼。
“说起来，你既然击碎了那颗宝石，你有看出什么门道吗？”
“应该是邪神造物，如果没感觉错的话，应该是那位爱欲与音乐之神的。”
“又是祂？”立希皱了皱眉头，“这个邪神相当活跃啊，我自从上任以来审理的相关案件得有几十件了吧，这个邪神胆子还挺大，跟女神争夺权柄。”
“的确，这个邪神相关的案件最近几年有点太多了，这次还发现了祂的遗留物，只是没能拿到手，或许可以在圣祭上向女神祈祷询问一下相关的事情。”
立希点点头打算再说点什么，这时一旁的海玲端着酒挤了过来，她一边对素世挤了挤眼，一边对立希说道：“立希，来来来，咱俩喝点。”
“诶，你这家伙，我和素世聊着呢。”
“你就去吧，你之前受伤，海玲可是很惦记你呢。我去找小灯聊聊，回头见。”
“啊，不是……”立希还想再说点什么，海玲已经拉着立希离开了，走之前还对素世暗中竖了个大拇指。
素世微笑着看着这一幕，喝了口啤酒，转身去找看表演的灯去了，边走边摇头，也就立希那个木头没看出来海玲对她有意思了。
随着夜色深邃，宴会上大多数人相互搀扶着回了住处，海玲搀着有几分醉意的立希回了房间，能把一位审判长喝醉，看的出来立希没少喝。
素世早早脱离了宴会，此刻在城墙外独自一人散着步，抬头望了眼天空中皎洁的圆月，素世默默向女神祈祷着。月亮同样是女神的领域，女神的尊名是无暇的皎月，黑夜的尊主，人偶的守护者，音乐的庇佑者，星辉簇拥的全能者。
默默祈祷完，素世忽的有些惆怅和烦躁，来源自然是那个什么爱欲与音乐之神，与邪神建立了联系……回头找个借口，接受一下洗礼试试能不能净化，当然，事后可就麻烦了，枢机大主教信仰邪神？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看来要提前培养继承人了，选完就转去苦修院，希望女神还能接纳我……
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素世转身向住处走去，转过一个又一个拐角，素世忽的有了一股冲动，她顺着直觉走去，停在了海玲的房间，她有些疑惑，但下一刻她的脑海中自然地勾勒出一副图景：
立希衣物凌乱地躺在床上，脸上带着几分酒意带来的潮红，眼神迷离，双手环抱着海玲，而海玲亲吻着立希的脖颈，一只手正解着立希的衣物，另一只手向着下方伸去……
素世一时有些发愣，旋即她便想到了爱音，“该死的，这就是那个邪神爱欲权柄的体现？”
素世揉了揉眉心，转身离开了房间门口，抛开邪神的影响，素世还挺乐意看到海玲和立希能成的，前者追求立希的事在教会里人尽皆知，只有立希这根木头一天天地还只把海玲当成挚友。
不过能看到别人的这种事多少有些……素世对爱音更加头疼起来，转身打算离开。突然素世眉头一动，她转头看去，爱音正站在自己旁边，脸上依旧是那副惹人厌烦的笑容。
素世微眯眼睛，默默地盯着她。爱音脸上挂着微笑，缓缓走到素世身边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素世手中光芒微微亮起随后又散掉，如果她出手，立希和海玲都能感应到波动，那样事情就很麻烦了。
素世手臂下垂着，任由爱音亲密地搭着她的肩膀，爱音将脸缓缓凑近素世的脸侧，迎来的是素世冷漠的眼神，爱音对素世冰冷的眼神毫不在意，缓缓地在素世耳旁吹了口气，随后爱音便将脸拉开，依旧搭着肩膀阻止着素世离开。
素世眉头皱的更深了，脑内立希已经脱光了上衣，海玲的右手正不安分地放在对方的下体，她实在不明白爱音让她看着两人欢爱的目的是什么。
忽的素世感觉到了些许悸动，脑内的景象更加清晰起来，她仿佛被人抚摸一般感受到体表有着异样的触感，下体和胸前开始传来阵阵刺激，并且这个刺激的节奏和画面中两人的动作一致……素世脸色冰冷地看向爱音，爱音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戏谑。
荒谬！
素世甩开爱音的手臂向着远处走去，但脑海内的景象并未消失反而随着立希和海玲动作的加深给素世带来更多刺激，随着海玲与立希欢爱的推进，素世似乎在耳畔能够听到立希沙哑迷人的喘息，两人拥吻时的水声，肉体交合时的碰撞声……
素世的脚步越走越慢，最后再度停在走廊里，远处的爱音依旧挂着笑容，只是那笑容在素世看来怎么看都充满嘲讽。
素世脸色漠然地站在走廊里，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身体轻微颤抖着，爱音在远处望着素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房间里海玲和立希享受着欢愉，全然不知房间外的两人在作何举动。
夜色更加深邃，军营里的人声愈发冷清，窗外的月亮移动了些许，素世终于将目光移向爱音，爱音嘴角微微上扬，消失在走廊里，素世迈开步伐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啧，内衣湿透了。
……
5
再次看到教堂高耸的尖顶，素世有些恍惚，这次的行动着实危险，自己虽然活着回来了，但已经和邪神建立了联系，下场已经可以预见了，说不定哪天就会因为污染死去。
按理来说，素世应该主动上报请求净化，但她的上位并不光彩，通过邪神化身获取情报是她绕不过去的一个污点，这个问题一旦被发现，她哪怕能得到净化，事后也必然会失去如今的地位和名誉，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所以，哪怕要退位，也要以转去苦修院的名义退位，做过的那些龌龊事留在阴影里就好。
再次面见了教皇，汇报了事务，温和的教皇在女神的雕像下赞扬了她的虔诚与智慧。
虔诚？智慧？
空旷的教堂里，素世向初华行了一礼，在胸口点出一轮明月，仰头看着女神温柔祥和的面容，素世再度点出一轮明月，愿您保佑，这是为了拯救与生存，愿您宽宥我的罪过。
初华静静地看着素世祈祷，待到素世起身，她嗓音柔和地说道：“素世，还有一个月左右就是圣祭，王国那边打算后天请教会做一次大型布道，这种事情最好有个高层在场，既然你回来了，你去怎么样？”
素世听罢点了点头，布道并不是一件很费精力的事，她看得出来这是初华对她的关心，只是这是布道，是对女神光辉的宣扬……素世抿了抿嘴，开口说道：“我亲自布道。”
初华扬了扬眉头，随后露出赞许的眼神，点了点头允许了这件事。
素世低着头没去看初华赞许的神情，这是素世的赎罪与忏悔，她无颜面对教皇的称赞。
她再度向着女神虔诚地行了一礼，心中期待起后天的布道。
…………
湛蓝的天空飘过几朵白色的云彩，阳光柔和地洒在大地上，照耀着这个生机勃勃的王国。王国最大的广场上竖立着一个简易的布道台，台上有着圣歌团的修女们正在演奏着各种乐器，这是教会的传统，布道之前会演奏音乐，台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穿着华丽服饰的贵族们坐在靠近布道台的位置，贵妇们此刻正相互之间闲谈着，较远处是陆陆续续赶来的平民，大部分衣着干净，显然是为了这次布道特意整理了一番衣着，广场的边缘并没有平日里能看到的商贩，教士们站在他们原本的位置确保着秩序。
素世在教士们的簇拥下穿过人群抵达了布道台前，沿途的人们纷纷向素世致意，素世也点头回应着他们，不少贵妇也将主题转移到这位年轻的枢机大主教身上，素世落座在台下，认真倾听起台上修女们演奏的音乐和台下人们的喧闹，嘴角流露出些许笑意。
时钟的指针缓缓地移动着，随着分针指向正上方，厚重的钟声响起，圣歌团的音乐随之停止，素世和广场上的信众低下头默默祈祷起来，喧闹的广场此刻只有厚重的钟声回荡。
待到钟声停歇，素世怀抱着圣典缓步走上台，微笑着向信众说道：“赞美女神！”
“赞美女神！”
“女神曾行于大地，向世间播撒她的光辉，大地曾蒙受苦难，是女神降于世间播撒恩惠，她曾宣诫……”素世的嗓音低沉柔和，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广场，令每个在场的信众的心灵感到安宁与静谧，所有人都沉浸在布道之中，沉浸在这份安宁的氛围之中。
无人察觉这位大主教的声音有了一刻短暂的延缓。
素世皱着眉头看着环绕在自己脖颈的一双白皙的手臂，嗓音依旧柔和地宣讲着圣典，粉发的少女微笑着探出头，素世面色如常，扫视了一眼广场，看着下方的信众，眉头皱的更深了。
爱音歪着头站到素世的侧面，伸出手抚摸着素世的脸颊，带着几分戏谑低声说道：“素世世，不要乱动哦，你如果在这里表现出异常的话，你觉得教皇是会无视你还是会审查你呢，尤其是在那块宝石不知所踪的情况下。”
素世的声音些微地有些迟滞，随后继续宣讲了下去，她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神明遗物被破坏通常会有异象产生，素世很明白这一点难以瞒过教皇，她不是没想过制造异象，但和神明有关的东西并非她能复现的，因此素世如实交代了当时的情况，只是隐去了向爱音祈祷的事。这已经足够引起教皇的怀疑，而现在这种情况，只要爱音释放出波动或者素世表现出异常，她必然会遭到调查，而她显然经不起调查。
素世的心逐渐沉到谷底，泛起阵阵苦涩，这是救下立希和睦的代价，是祈求恩赐的代价。
素世依旧讲述着圣典中的内容，眼帘微垂，看着素世的表情，爱音嘴角微微上翘，绕到素世的身后，白皙修长的手指从上衣的下摆伸进，攀上素世纤细的腰肢，她侧头在素世耳边吹了口气，素世握着纸张的手指用力了些许。
爱音轻笑两声，轻轻叼住素世的耳垂，双手微微用力，银灰的眼眸变得越发深邃，素世只感到从腰部传来阵阵酥麻感，她微微吸气，语气如常地布道，只是眼中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愤怒与恼火。
感受着素世心中的怒火，爱音眼眸微弯，双手一上一下探去，同时在素世的耳边悄然说道：“安心，他们看不到的。”
素世的脸色越发冰冷，爱音方才用的手段和那一晚类似，仅仅只是抚摸就带来了些许快感，爱音的左手轻易地探入内衣，抓住素世胸前的丰满，随意揉搓起来，修长的手指不时划过乳首，在爱音刻意的影响下，两点嫣红已悄然挺立。右手拂过光洁的腹部，下探揉搓起翘臀，甚至时不时颇具嘲讽地捏两下。
素世再度吸了一口气，以她的体质和心智本来可以完全无视掉这些亵渎之举，但爱音作为爱欲权柄的执掌者，勾起情欲简直易如反掌，哪怕素世心中尽是杀意，她依旧能让素世的身体产生本能的反应。
“素世世，你怎么不看看下方的信众呢？”爱音嘴角微勾，在耳畔轻声说着。
素世不为所动，继续宣扬着女神的教义。爱音却将左手抽出，钳住素世的脸颊迫使她抬起头看向台下，那是同僚崇拜与景仰的目光，信众们虔诚与向往的眼神，广场上无数的民众正将目光投向她这位神的代行人。
爱音的右手松开了手里的臀肉，微微前探伸入内衣，她感到手上有些许黏腻，笑容更胜几分。
素世将一句讲完，闭上眼睛，短暂地停止了宣讲，她的面色如常，只是按在宣讲台上的双手骨节用力的有些发白。没让其他人久等，素世再度睁开双眼，温和地微笑着继续着自己的演讲，似乎想用宣讲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怎么？想用这种方式表达你的虔诚？还是说想祈求祥子宽恕你？”
素世抚在布道台边上的手在听到“祥子”这个名字后微微一颤，手中隐隐有光芒浮现，但在酝酿片刻后，又缓缓消退。爱音眼睛微眯，正如她所预料的一般，素世最终选择了退让，她伸手拨开花瓣，大拇指揉捏起葡萄，中指在窄缝处微做润滑便探入其中，缓缓地侵入深处。
看着素世依旧竭力维持的反应，爱音眼中多了几分玩味，快感如潮水般从下体涌向素世的大脑，她搭在台上的双手用力及时维持住了平衡，口中的言语一时被打断，稍作调整后再度接续。
该死的，身体更敏感了，还好，没多少内容了，终于要结束了，素世缓缓吐了口气，下体传来的刺激令她有些站不稳脚跟，所幸没什么人发现异常。
这么想着，下体传来空虚的触感，耳边是那个邪神令人憎恶的耳语：“素世世，刚才的表现很好哦，这是奖励。”
素世几乎不敢相信这家伙刚才的话，她将手指抽了出去，就连对情欲的影响都撤销了，素世惊疑不定，但不管如何，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件好事。
顺利地结束了剩余的宣讲，素世疲惫地走下台，温和地向周围的人们问好，四周的教士簇拥着素世来到了平民所在的区域，开始分发起了圣餐和符咒，这是布道后的惯例，符咒是批量制作的简易用品，可以用于祈福，保佑平安，效用一般但胜在制造简便。
素世温和地面对着一位位脸上带着崇敬与景仰的信众，将手中的圣餐交到她们手上，她的表情专注而温和，这是她仅有的自我安慰的方式。
一位妇人牵着一位小女孩来到素世面前，妇人恭敬地接过圣餐和符咒，握着符咒在胸口点出一轮明月，素世同样对她回礼，年纪不大的女孩眨巴着眼睛，模仿着在胸前点出一轮明月，素世温柔地对她笑了笑：“赞美女神！”
“赞美女神！”妇人同样出声赞美，小女孩童音稚嫩地重复起自己母亲的话语，望着女孩清澈的眼神，素世有些恍惚，方才的亵渎之举带来的愤怒与痛苦消散些许。
“愿女神庇佑您。”
小女孩同样重复了一句：“愿女神……愿女神…嗯……”
“庇佑。”妇人补充着。
“愿女神庇佑您！”
我还有资格接受庇佑吗？素世一时默然。
突然，从下体涌来一阵堪称极致的快感，汹涌而来的刺激令素世都为之失神，甜美的呻吟从口中溢出，恍惚之间，素世感觉自己跪倒在地，身体正在疯狂地颤抖着，试图平复这场欢愉。
不知过去多久，似乎只有几秒，又仿佛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素世空洞的眼神逐渐聚焦，面前是一双修长的小腿，似乎有甜腻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这是你的圣餐。”
“感谢您，赞美女神！”
“赞美女神。”
似乎发现了素世已经清醒，爱音微笑着重复了一句刚才的话：“这是奖励。”
奖励？
素世无声地站起身，擦去了嘴角溢出的口水，方才喷涌出的水液染湿了大片的长袍，她沉默着将长袍蒸干，随后将目光看向四周。
无人看向她。
素世忽的感到些许可笑，她怀疑哪怕自己在宣讲时真的爆发，这个混蛋也能遮蔽住动静。
她的目光看向人群，方才的女孩早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素世勾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女神啊，愿您庇佑，哪怕我已没有了资格向您祈求。
……
6
接过爱音递来的圣餐，素世沉默着继续着自己的工作，脸上虽然依旧挂着笑容，但仔细看去便能发现潜藏的些许苦涩。
分发完圣餐，素世招手喊来一位主教：“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后续的和贵族们的宴会就不参与了。”
主教了然地点了点头，枢机大主教向来对参与贵族们的宴会没什么兴趣。
点头致谢后，素世坐上了一辆教会分派的马车，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随手屏退几位侍女，令她们无事不要打扰，素世进入自己的卧室，一脸疲惫地躺倒在柔软的床上，她缓缓闭上眼睛，回忆着刚才的事。
这是一次挑衅，也是一次警告，以爱音展现出的能力和她与素世的联系，素世有理由相信，只要爱音愿意，她能瞬间变得比最风骚的舞女还要放荡。
这是向她祈求的代价。
但就目前看来，爱音依旧试图迫使她改变信仰，素世对此隐隐有些猜测，这位邪神可能正在谋求女神的权柄，于是打算从女神的信仰入手，这个时候，一位位高权重还与她有着联系的自己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正思索着该如何阻止爱音的行动，素世眉头微动，坐起身看向房间内的一角，“谁？”
素世并不担心来人对她不利，如此明显的波动大概率不是刺杀。
房角的阴影一阵蠕动，最后现出一道身影，是睦。
“小睦？你有什么事吗？”素世在见到来人时并未放下心，睦当时的遮掩在素世看来处处透着古怪。
睦沉默地走出阴影，坐在房间内的一把椅子上，坐姿端庄。
她淡金色的眼眸缓缓扫过素世的身躯，不知是不是错觉，素世总感觉睦的眼神能透过衣物，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素世，刚才的布道，没事吧？”睦的声音柔和但语气没什么起伏。
“……我没事，可能是之前任务的原因，我有些疲惫。”素世语气淡然地开口。
“……”睦的眼神默默扫过素世的胸前和下体，最后落在素世的脸上，没有说话。
“如果小睦你只是来表达关心的话，我没事的。”素世眉头微皱，依旧维持着语气的正常，“我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睦。”
睦依旧沉默着，没有离开的打算，素世的脸色有些难看，空气一时间有些凝固。
再度从上而下地如同看透衣物般地扫视过素世，睦站起身靠近了素世，语气冷淡：“和我做。”
……什么？
素世一时没有出声，睦的语气平常的好像素世是个花钱就能上的舞女。
睦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你还是大主教，我依旧是你的贴身侍卫。”
素世脸色变的有些难看，她听懂了潜藏的意思，只要她还是这个大主教，她就摆脱不了睦，也摆脱不了这份代价。
呵……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事态还能更糟吗？从某种角度来说，便宜了睦似乎比便宜了那个混蛋强。
素世看着睦的容颜一时有些恍惚，“你变了不少。”
睦抿了抿嘴没说话。
素世轻笑一声，随手解开衣袍，兴许是残余的情欲的影响，素世暴露在冰凉空气中的躯体微微颤抖着。
睦伸出手，在空中微微停顿，最后环住了素世的腰肢，身体微微用力将素世推倒在床，她沉默着吻向素世的唇，素世未做阻拦，任由睦略显粗暴地索取着，唾液在嘴角溢出些许，又被睦贪婪地吻掉，一番单向的搜刮后，睦喘着粗气分开了嘴唇，望着依旧沉默的素世，睦将右手凑到嘴边，她死死地咬住虎口处，疼痛和弥散在嘴里的血腥令她微微颤抖。
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再度俯下身子，亲吻起素世的耳侧与脖颈，她的声音沙哑而含糊：“我爱你。”
素世眼帘微垂，表情没什么变化。
五年前离开家族的她被素世救下，从此跟随在她的身边，她见证着素世的晋升，陪伴着她一起到了如今的地位，漫长时间的陪伴带来的是对她深刻的了解与倾慕，因为理解，她明白素世将理想与前途献给了女神，她和素世只可能是朋友，因为倾慕，她又难以克制地想将素世据为己有，但对女神的忠诚又令她不断帮助素世，为她扫清前路。
睦只能沉默着选择成为素世阴影中的利刃。
直到，那个夜晚，巨龙与暗影在她面前溃散，那是神明的力量，却不是女神的力量，虚幻的呓语在她的耳边回荡，内心的爱欲难以抑制的疯涨着，她看到了机会，也许是她唯一一个能够占有素世的机会。
她选择了隐瞒，可她也无颜向素世倾诉爱意，等待，等待，直至此时，耳边似乎又回荡起那虚幻的呓语，她看到了素世身上留下的痕迹，嗅到了那一丝残余的腥气，真是下流啊，睦这么想着。
无耻的我配下流的你，挺不错的。
只是，这种理由在最终面对她时终究显得苍白无力。
“我爱你。”睦亲吻着素世的脸颊，亲吻着锁骨，亲吻着肩膀，嘴中是一遍又一遍的呢喃。
素世感觉肩上有了几分湿润，她抿着嘴侧头看去，睦正咬着她的肩膀，泪水正顺着脸颊流下。
“素世，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睦的声音沙哑而含糊，“离开这里，不参与那些事好不好？”
素世沉默着看向天花板，丝线已然垂落，木偶刚刚就位，戏剧即将上演，离开？不，从那个夜晚之后，从建立联系之后，已经走不掉了。
“是么……”看着沉默的素世，睦苦笑着用力环抱住她，“……我知道了，我会在你身边的。明天见。”
睦松开了素世，素世却抓住了睦的手。
素世将睦拉回床上，翻身压在睦的身上，亚麻色的发丝垂落挡住了周围的光线，湛蓝的眼眸幽深而平静。
睦嘴角颤抖着，扯出一个难看的表情，似哭似笑。
笑是因为她接纳了她，哭是因为不是为了她而接纳她。
又是一个长久的吻，素世轻柔地缠住睦的舌头，唾液在彼此之间交换，舌尖拉出一道黏腻的银丝。
两个背信者的互相抚慰吗？素世嘲笑着现在的自己。
睦喘着粗气，又转身压倒素世，随手扯开衣领，将衣物抛下，将素世胸前的布条扯开，一只手探出握住柔软，乳肉在睦的手中变幻着形状，因常年训练磨出的茧子不时划过乳首，素世随手布下一道隔音术法，口中溢出甜美的呻吟。
“嗯…”睦顺着脖颈向下，吮吸啮咬起素世丰满的乳肉，并将那点嫣红含入口中轻轻研磨。另一只手微微颤抖着伸向下方，手指拨开花瓣，大拇指揉搓起微微充血的那粒葡萄，中指与无名指在穴道口摩擦着探入甬道，睦的指甲并不长，但也没有专门修剪过，初次略显笨拙的手法令略显尖利的指甲在甬道里一遍遍划过，带来些许疼痛，但无所谓，疼痛是另一种对自己的宽慰。
水液源源不断地渗出，打湿了身下一小片床单，素世喘了口气，张嘴咬住了睦的肩膀，双手环抱着她将睦拥入怀中。
睦的手指在那层黏膜面前微微停顿，素世声音沙哑地在她的耳畔低声说道：“进来。”
睦呜咽着穿透了那层壁障，疼痛并未让素世有什么反应，反倒是侵入的快感更令她迷醉，她向后仰着头，眼神迷离。睦在脖颈又留下一道吻痕，看着素世现在的模样，她轻轻在素世耳边呢喃着：“素世，现在的你很美。”
“……是吗？”素世呼出一口气，腰肢扭动着迎合着睦的侵入，水液沿着身体流过后庭，睦试探一般用小指在后庭四周画着圈。
“可以吗？”
素世没说话，但也没反对，睦将双指抽出少许，小指借着润滑探入后庭。
感受着探入的异物，素世的身体本能地收缩着，指甲划过肠壁带来的是更清晰的触感，素世毫无遮掩地低吟出声，“……再用点力。”
睦再度贴上素世的唇，手中的动作更用力了几分，这种力度已经能为素世带来不少疼痛，但她不在乎刺激究竟是快感还是疼痛，对她来说没什么差别。
甬道里修长的手指继续深入，指腹摸索着按压在某块区域，素世的身体微微一颤，“……用力。”
睦沉默着将手指抽出再插入，甬道几乎将整根手指连根吞入，素世不由得将腿盘上睦的腰间。睦重复着堪称凶猛的力道，手指一次次刮过那片敏感的区域，小指一并在后庭里进进出出。
素世的呻吟不加掩饰地顺着呼吸冲出口腔，她放开了防备迎接着痛苦与快感，呼吸逐渐急促，素世的身体绷紧。
睦堵住了素世的唇，濡湿的舌相互缠绕着，甜腻的呻吟被堵在口中，只余碎片从缝隙间溢出。
大股的水液随着身体的颤抖喷涌而出，打湿了睦下身的衣装，睦干脆脱掉湿掉的衣物，她的下体也早已有水液渗出。
喘了口气，素世翻身将体型更加娇小的睦压在身下，“抚慰总该是双向的。”
不待睦有回应，素世修长的手指便探入睦的体内，撕裂的疼痛与抚慰的快感令睦低声呻吟着，又是一记悠长的吻将呻吟堵在口中，素世胸前的丰满与睦的乳肉相互挤压着，唾液与汗液在两具躯体上反着暧昧的光彩。
两具躯体在床上纠缠着，水液将床单打湿一片又一片，两人的体力支撑着她们彼此间的抚慰，从日中彼此依偎到日落，她们终于疲惫地纠缠着躺倒在床上。
“素世，我爱你。”
“嗯。”
“我爱你。”
“……嗯。”
素世缓缓闭上眼，任由疲惫将她引入梦乡，睦默默地落下一吻，依偎着她一同睡去。
斜阳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房间内的椅子上，落在爱音脸上，将她的脸照的模糊不清，但嘴角的笑意依稀可见。
她无声地敲击着椅子的扶手，看着依偎的两人，嘴角的笑容越发明艳。
……
当素世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她坐起身，身体还残余着少许疼痛。睦已经走了，看着身下半干的床单，素世沉默了几秒，穿好衣袍，将床单卷起烧掉随后叫来侍女处理剩下的事。
教会并不限制教士的婚姻和感情问题，但一夜情这种事还是少点人知道好，当然，从侍女略显惊讶的表情来看，关于她的绯闻恐怕很快就会传出去。
“素世世，我有个消息你要不要听？”爱音浮现在书桌边的椅子上，笑容依旧。
素世侧着头盯着她看了两秒，爱音依旧是那副微笑的样子，看来她确实不在意自己身体的归属。
“说。”素世语气冷淡。
爱音说出了一个地址，微笑着补充道：“最好快点哦。”
“你就那么不在意自己的信徒吗？”
“当然不是喽，如果素世你愿意改信，我会很关照你的。啊，你那位小女友也可以接受庇佑哦。”
素世沉默了两秒，没有回应刚才的话。
“具体是什么情况？”
“神降，还是献祭类型的。”
素世眉头皱起，一方面是因为神降仪式本身就是个大麻烦，另一方面是爱音回答的相当干脆，令她有些陌生，令她不由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似是看出素世的怀疑，爱音笑道：“你不会以为神降就能解决信仰问题吧，祥子又不是不能神降，这里还是她的主场，纯粹是吃力不讨好。”
素世并不认同这个解释，但她一时也搞不明白爱音接下来的计划，现在只能去那个地址看看了。
……
7
翌日上午。
“你说真的，这里有邪教徒？”立希看着一旁的素世疑惑地问道，“我一直都挺好奇的，素世你哪来这么多情报。”
“我有自己的渠道。”
“那也不能比教会的还强吧，还是说教会的确实要改进了？回头得问问若麦。”立希在一旁咕哝着。
两人当然不是来这聊天的，立希带来了两队审判官，此刻正潜入了爱音提供的那个地址，搜集着情报，两人正等待着情报的确认。
“报告，已有发现，在这栋房屋的阁楼聚集着六名邪教徒，周围似乎还有作为祭品的无辜民众，现在似乎正在仪式的准备阶段。”
“再等等。”立希沉着说道。
又是半个小时，那名审判官再度报告：“现在已经要开始仪式，确定这次仪式成员有六名。”
听完手下汇报，立希站起身下达了命令：“动手！”
话音落下，立希便从藏身之处冲向那栋房屋，微微屈膝，瞬间腾空冲向二层，轰隆一声中，六名邪教徒一愣看向来人，随后脸上现出绝望与惊恐的情绪，其余埋伏在房间外的的审判官也各自冲进屋内。
眼见着自己没有了幸免的可能，邪教徒们鼓动着力量朝着教士们冲去，只是这次为了保险起见，立希和素世全都在场，立希手中长剑翻飞，眨眼间将两人切成两半，素世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内，右手轻握，将试图遁入阴影中的两人揪了出来，其余的审判官也迅速配合着两人解决了剩下的几个，还留下了三个活口。
“带回去，处理好他们，别让他们自杀了。”立希差使着一队将三个活口押送回教会，另一队解救起作为祭品的人质，安排完之后，立希扭头看向素世，素世正低着头思考着什么。
“想什么呢？”
“……没什么，在想你和海玲的事。”
“喂！小点声！”立希压着嗓子对素世说道，同时眼睛扫了一圈，审判官们正在认真地解救人质，做着记录，目不斜视，仿佛压根没听到刚才的话。
素世无声地嘲笑了立希两句，转头看向了人质。
她在思考爱音的阴谋，那个混蛋在之前还没能力的时候或许会拿情报来和她拉近关系，但现在这个情况，她只能认为爱音给了她这个情报后会获得更多的好处，抛开仪式本身和信徒，还有什么能和教会产生联系？
素世再度环视一圈，目光落在那些被解救的人质身上，她的目光微微凝固，或许爱音的谋划就落在人质身上。
她细致地扫过每个人质，最终目光停留在了一位白发少女身上，她的眼睛是罕见的异色瞳，一蓝一黄，她此时正和立希聊着天。
立希？
“什么情况？”素世靠近了立希问道。
“没什么，刚才我看这孩子表情挺平静的，和她聊了两句。”
素世眉头微皱，转头看向少女问道：“你叫什么？”
“乐奈，要乐奈。”少女微微抬头看向素世，似乎因为囚禁脸色有些憔悴，但遮不住少女清丽的面容。
“做什么工作的？”
“酒馆卖唱的。”
“卖唱？你多大？”立希愕然问道。
“十六。”
立希不由自主地追问着：“你父母呢？他们不管你吗？”
“不知道，听说都没了。”
“额……”立希一时默然，“抱歉。”
“没什么，谢谢你们救了我，有兴趣可以来RiNG喝两杯，我在那工作。”乐奈嘴角噙着一抹笑容。
RiNG？那个出名的音乐酒馆？在那卖唱，生活应该还可以。立希脑子里随意转过些想法，转入了正题：“你什么时候被抓住的？当时在做什么？”
“三天前，我当时打算回住处，在一条小路里被抓的。”乐奈脸色平静地回答着问题。
“你好像不是很怕？”素世随口问道。
“没什么好怕的，我没什么要牵挂的，死就死了。”乐奈的脸色依旧平静。
“额……”立希张了张嘴，没能说什么，继续做起了记录。
素世眉头微皱，盯着乐奈看了几秒，又将目光转向其他人质。
………
8
“还有一个月就要圣祭了，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立希揉了揉眉心，向后仰靠在椅子上，海玲一脸淡定地拿着文件放在了立希头上，另一只手捏了捏立希的脸。
立希没什么好气地拍掉海玲的手，从头上拿下文件，“这又是什么？”
“刚从那三个活口嘴里拷问出来的，池袋区那边有残余教徒的踪影。”
池袋区？立希翻了翻文件，那地方可不好查，下边的有的忙了。RiNG好像就在那一片，那个女孩好像就在那工作。工作完要不去喝一杯吧，立希任由思绪发散着。
“想什么呢？在想我吗？”
立希翻了个白眼，“自从那一晚上之后，你是越来越不害臊了。”
“害臊有什么用，再被你晾两年吗？”
“咳咳……我去抓人了”立希干咳两声，站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嘟哝着，“这家伙越来越难应付了。”
“我听到了哦。”
“你听不到就不说了。”立希挥挥手溜了出去。
海玲默默地看着立希远去，叹了口气，虽然那天晚上成了，但立希这家伙躲躲闪闪，到现在也没能确立关系，怎么她就喜欢这么个家伙呢？
溜出来的立希随便选了两只小队带着他们去了池袋区，两只小队各自分散开展了调查，立希思索着走到了一家酒馆的门口，是RiNG。
立希看了看硕大的招牌，最后走进了酒馆。
酒馆内部的装潢不算华丽但很令人舒服，远处的高台上一名歌手正歌唱着，四周是用乐器伴奏的各位歌手，酒馆里坐的人不少，大都端着一杯酒低声聊着天听着歌。
立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舞台，不是那位少女。
她在吧台前面挑了个空位坐下，酒保擦着酒杯随口问道：“喝点什么？”
“来杯……”立希看了看后面的酒柜一时有些迷茫，她虽然喝酒，但大多是和别人一起喝的，她也不太在意酒的味道，对这方面还真没什么了解。
“第一次来？”酒保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道。
“嗯。”立希点点头承认，“推荐一杯。”
“嗯，来杯店里招牌的鸡尾酒怎么样？”
“行。”
没过多久，立希就拿到了酒，她抿了一口，随后皱了皱眉头，不太好喝。
点都点了，立希也不好说什么，接着喝了起来，环顾了一圈酒馆，立希随口问道：“你们这儿风格和别的酒馆似乎不太一样啊？”
酒保扬了扬眉头，笑道：“你没听过我们这儿？都开了十几年了。老板娘说我们这叫音乐酒馆，我们的歌手每个都是专业的。”
“是么？”立希侧耳听了一阵，“确实挺好听的。说起来你们这是不是有个白头发的歌手？”
“你说‘白猫’？”酒保略显警惕地回答着，“她好几天没出现了，今天下午刚回来，听说被邪教徒抓走今天才被救出来。”
“‘白猫’？应该是她。”立希思索着接着说道：“她一般什么时候上台演出？”
“那说不准，‘白猫’可是老板娘的心肝，她想什么时候来都行。”酒保眼神中的警惕越发明显，但依旧维持着笑容，“你认识她？”
“见过面，聊过两句。”立希看着酒保的表情明智地停止了这个话题，继续喝着酒。
酒馆的门又被推开，酒保抬头看了一眼，顿时露出笑容：“小乐奈，来了啊。”
“乐奈？”立希眉头微挑，侧头看向来人，白发的少女穿着修身的长裙，脸上画着略显浓厚的妆容，这是要上台？
乐奈笑道：“叔，来杯冰淇淋。”
“还是抹茶味的？”
“嗯。”
看着乐奈拿着勺子吃着甜品，立希没贸然搭话，自顾自地喝着酒。但在吃完后，乐奈转过头微笑着盯着立希，“晚上好，长官。”
立希眉头一挑，转过来朝她点了点头。
“小乐奈，你认识她？”酒保惊讶出声，他还以为立希对乐奈不怀好意。
“嗯，这位长官把我救出来的。”乐奈笑着点点头。
“女士，您早说啊，我还想感谢一下您呢，您这单我请！”酒保惊奇地看向立希，顿时热情起来。
乐奈朝着立希笑了笑，走向舞台，打算接替歌手。
立希挠挠脸，有点不适应酒保的热情，“咳，我过来做个回访，顺便喝点酒，没想着那么显眼。乐奈她，以前是流浪儿？”
“嗯，以前流浪过一段时间，后来被老板娘收养了，一开始帮着在酒馆里干些杂活，后来小乐奈上台唱了一首，呵，那嗓子！而且小乐奈乐器演奏的也很强，可不比台上那几个差！”酒保擦着杯子，脸上尽是得意和自豪。
“你很喜欢那孩子？”
“店里工作的谁不喜欢？我跟着老板娘十多年了，乐奈那孩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酒保也打开了话匣子，“那小家伙有时候真像只小猫，古灵精怪的，有时候一转眼就不见了，这次也是，小家伙失踪了三天，老板娘急的到处找人，这次真得多谢你啊，长官。”
“我应该的。”立希笑着举起杯子向他示意了下。
远处乐奈登上了舞台，高亢的嗓音响彻整个酒馆，伴奏的乐团或拉或吹配合起乐奈，酒保停住了话头，侧头听起演唱。
立希也认真地倾听起音乐，看着台上高歌的乐奈，她突然有了些组乐队的冲动，她好笑地摇摇头，将脑子里奇怪的想法甩出，不过，“乐队似乎挺不错的。”立希心里默默想着。
乐奈的声音高亢嘹亮，演唱技艺相当出色，唱的应该是最近流行起来的一首歌。
一曲终了，酒馆内不少听众轻轻鼓起了掌，立希同样以赞叹的眼神看着走来的乐奈。
乐奈朝她歪了歪头，眼神似乎会说话：唱的怎么样？
“很棒。”立希不吝赞美。
乐奈眼眸弯起，向立希伸出了右手。
立希有些疑惑，酒保低声说道：“这是请你跳舞呢！”
她犹豫了一下，伸出了手，“我不会跳……诶……”
乐奈一把抓住立希伸出的手腕，拽着立希走向了舞台前方的舞池，朝着乐队挥了挥手，刚才献唱的歌手心领神会登上舞台，这次唱的歌曲是首舒缓的乐曲。
乐奈带着立希走进舞池，转身将手搭在立希的肩膀上，昏暗的灯光映照着乐奈清澈而美丽的双瞳，她牵着立希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腰上，带着立希挪动起脚步。
感受着少女纤细的腰肢，立希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僵硬，所幸有乐奈牵引着她，常年训练得来的身体面对这种场面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个轻盈一个缓慢，旋转之间充盈着暧昧与笑意，乐奈主动将手插入立希的指缝之间，眼中充满狡黠，立希微微一顿，默默回握住乐奈的手，脸上似乎有些红晕，乐奈嘴角笑意更盛。
乐曲逐渐欢快迅速，两人伴随着音乐挪动着脚步，轻扭着腰肢，两道身影吸引着酒馆内所有人的目光。
黑色的皮靴和舞鞋伴随着最后一段音乐铿然落地，少女的身体轻盈地向后落去，黑发的美人微微向前揽住了她的腰肢。乐奈微微用力靠入立希怀中，没等立希反应就靠近了她的脸庞。
正当立希疑惑时，脸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立希的脸变得涨红，乐奈轻盈地跳离立希，长裙翻舞间朝着她眨了眨左眼。
昏黄的灯光遮不住立希的视野，她看见乐奈的脸也是红的。
………
9
立希带队离开时整个人有点茫然，两队审判官看着自家老大一脸恍惚也不好说什么，至于收获，那三个活口为同伙拖延了不少时间，只在他们的住处发现了一些痕迹，需要更长时间的追查。
望着快要落山的太阳，立希回过神来，眉头拧成一团，她摸了摸乐奈亲吻的地方，心情有些复杂，她乐观地想了想，或许那孩子就是表达感谢呢，但乐奈绯红的脸颊和离开时酒保揶揄的眼神仍令她颇感复杂。
怀揣着疑虑和迷茫，立希叹了口气，回到了教会，再度回到了自己办公的地方，海玲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喝着咖啡翻看着文件。
海玲没抬头，自顾自地说道：“回来了？有收获吗？”
“……”立希看着海玲沉默了两秒，压下了心中的念头回应道：“只有些痕迹，可以转交给警察部门一部分工作。”
海玲察觉到了立希话语中的迟疑，她抬头看了立希一眼，随口问道：“怎么了？看起来兴致不太高啊？”
“没什么，和今天早上救出来的一位人质聊了会儿。”立希不自然地挠了挠脸。
海玲目光幽深的盯着她看了几眼：“叫什么？”
“要乐奈。怎么了？”
“素世那边希望能关注一下上午解救出来的人质，说他们之中可能有人会有问题，那个女孩背景可靠吗？”
问题？能有什么问题？不过立希听到这话脸色还是严肃了些，思考了一下，斟酌着说道：“她自述没有父母，从她工作的地方我问到她由酒馆老板娘抚养长大，当然不能排除酒馆那个工作人员也是邪教徒互相包庇的可能，后续可以通过酒客跟进调查一下。”
看着立希的态度，海玲稍微放下心，“还行，我还以为你会更情绪化一点的。”
“我像那种人吗？”立希反驳了一句，随后琢磨了一下海玲话里的意思，越琢磨越不对，“海玲，你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海玲微笑着看着她没说话，“你俩还真有点关系？”
“你套我话？”立希嘴角一抽，干脆老实交代了，“也没什么，那孩子请我跳了支舞。”
“还有呢？”
“…没了。”
“嗯？”
“真没了。”
“就这样啊，我还以为什么呢。”
混蛋，又套话！立希翻了个白眼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
“今晚你应该不轮值教会吧？”海玲问道。
“今晚是素世，怎么了？”
“没什么，今晚去你家。”
“哈？”
……
10
站在自家门口，看着身后一脸淡定的海玲，立希脸皮抽动了两下，“你真要来我家？”
“怎么了吗？都在一起了还不能来你家了？还是说你在家里有小情人了？”海玲打趣道。
脑海里忽的闪过乐奈清丽的面容，立希一时没说话，海玲见状眉头一挑：“还真有人？”
“没有！只是不想搭理你而已。”立希抓了抓头发，打开了自家门，“进来吧。”
立希的住处不算太大，她没雇佣固定仆人，一些杂活通常是临时雇佣仆人来打扫，对她这种人来说，这种情况称得上少见，哪怕是海玲都在家里雇了两个佣人维持整洁。
随手打开煤气灯的开关，温暖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客厅，海玲轻车熟路地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立希进了厨房，顺便冲海玲喊道：“喝什么？”
“咖啡就行。”海玲向后靠住沙发，舒坦地说道，“说的好像你家里还有其他能喝的？”
“你这家伙，没有一点客人该有的样子啊。”立希的声音从厨房传出。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立马就能当这里的女主人。”海玲悠然说道。
“你够了啊！”立希的声音带上几分羞恼，“还不是因为你给我灌了那么多酒，把审判长灌醉，真亏你能想出来！”
“在床上的时候你还算清醒吧，你可没拒绝。”
“……”立希一下陷入沉默，继续在厨房泡着咖啡，出来的时候，面无表情地将咖啡放到了满脸笑意的海玲面前。
立希坐在海玲对面，抿了一口咖啡，语气不善地问道：“你过来到底想干嘛？”
“来做客不可以吗？”海玲眨眨眼，蓝绿色的眼眸似乎在发光。
立希身体后仰，一脸怀疑地盯着她：“你，唉，算了，随意吧，你睡客房。”
“咱俩一个房间不行吗？”
立希脸有点红，瞪了她一眼：“不行！”
“好吧…”海玲略显遗憾地耸耸肩。
…………
11
另一边，教会。
素世在资料室里翻看着书籍和卷宗，她在查阅以往和爱欲与音乐之神有关的案件。
相关的案件比她想象中出现的更早，大概可以追溯到五十多年前，但那时的相关的案件危险程度很低，并没有在当时掀起什么风浪，一直到十多年前，这个教派才算正式进入了教会眼中，最近素世在任的这几年更是格外张扬。
看着这个隐秘教派的发展，素世的心中隐隐泛起不安，这个邪教派越发嚣张的态度很有可能是接收到了相关的神谕，再想想从三年前开始对自己的蛊惑，以及最近爱音的异动，素世有理由怀疑这位邪神已经准备好了向女神动手。
信众可以作为神明维持自身的锚点，同时信众还可以通过献祭之类的仪式为神明提供力量，一年一度的圣祭就是相当高规格的献祭仪式，通过献祭美食美酒等各种祭品作为象征来引导信众的灵性先给神明，这种大型仪式由于人数众多，每个人所献祭的灵性不会很多，对生命并无损害。
如果爱音想要动手，那么在选择在圣祭那天，无疑是个好选择，能够阻止对手获得力量，甚至能借此机会污染对手。
素世眉头皱的更深了，她甚至想过就此离开首都，但爱音不会让她如意的，只要她敢走，说不定同事们第二天就会在报纸上看到她，内容写的八成是素世以极其不雅的姿态死去，不，这件事有伤教会名誉，应该不会在报纸上刊登。
瞥了眼远处微笑站着的粉毛，素世毫不怀疑这家伙会这么做。
将资料放好，素世关上资料室的门，提着一盏煤油灯巡查起教会，教会分为地上地下两层，地上用来办公，地下专门用来存放一些重要文件或物品，包括但不限于之前收集的神明遗物，某位传奇法师制作的神奇物品，各类危险物。地上每晚有规定的队伍巡查，地下则由苦修士们负责。
苦修士并不参与事务，他们将一心钻研技艺，将剩余的一生交给女神。
提着灯转过一个个拐角，不时与其他巡夜的教士打个招呼，素世来到了一片僻静的区域，她提着灯缓缓停下了脚步，附近似乎有奇怪的能量波动。
素世皱着眉头，伸手勾勒出一个符文，这个符文可以传递影像用于侦查，符文隐没于空气之中，缓缓朝着素世感应到的地方飞去，素世的眼眸同样有符文浮现，同时手中能量流动，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符文渐渐靠近，随后看到了其中的景象，素世身体一僵，眉头难以抑制地皱起，站在那思考了几秒，提着灯离开了，走时素世刻意地加大了脚步声。
在素世走远后，一位审判官和一位修女衣衫不整地从那个地方钻出。
素世在阴影中看着这一幕，紧紧皱着眉头，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教会内部说不定已经被渗透了，这并非没有可能，圣言术虽然能够验证真实，但那个邪神说不定有什么反制的方法，虽然这件事可能不大，但依旧值得警惕，明天要和教皇商讨一下了。
抬头看向夜空中的明月，素世微微叹气，希望她的努力能有点用吧。
……
立希家，浴室
水汽氤氲之间，立希感受着水流划过身体，湿润的长发披在身上，她摸了摸脸颊，乐奈的吻似乎还历历在目，她回味着那种感觉，与那一晚的缠绵不同，乐奈的那一吻令她心中有些触动。
但她又想到了海玲，平心而论，她是喜欢海玲的，要不然也不像海玲说的那样了，那晚明明有能力拒绝却还是同意了。再说了，乐奈也许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立希自嘲地笑了笑，关掉了蒸汽管道的开关，取下了浴袍。
她拢了拢头发，披着浴袍来到了书房，海玲正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翻着书，立希自然地坐在书桌后面看起了资料，这些主要是各种文书，立希习惯带一份副本回家仔细确认一番。
两人没说话，房间里只剩翻动纸张的声音，看的有些疲倦，立希自然地伸向前方，果然，那里有杯泡好的咖啡，海玲手里还端着一杯品着。
街道上逐渐安静，立希喝下最后一口咖啡，将资料放好，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朝着海玲说道：“我先回卧室了，待会记得关灯。”
海玲点点头，继续低头看着书。
回到卧室，立希倚在床边，从床边拿起本小说随意翻着，这本小说她还蛮喜欢的，讲的是个几位少女组乐队的故事，情感描写细腻而不繁杂，剧情跌宕起伏，节奏安排相当出色，角色之间的关系性还令人津津乐道，其中的一个叫鼓子的角色她还挺喜欢的，很有责任感，脾气也合她胃口，就是在小说里老是吃瘪令她有些不满。
正当立希看着小说时，门把手被拧动了，海玲穿着立希的睡衣走了进来，立希瞥了她一眼没理她，海玲也不介意，靠着另一个枕头坐在立希旁边，把下巴放在立希肩膀上，探头和她一起看起小说。
立希翻了个白眼，用下巴指了指脚边的两团被子，“一人一条。”
海玲“嗯”了一声权当同意。
又翻过几页，立希放好书签，合上小说，伸手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顺便看了一眼海玲：“好好睡觉。”
海玲耸耸肩，同样盖上被子，并伸手关掉了卧室的灯。
两人安静地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少许，立希闭着双眼试图入睡，但敏锐的感觉告诉她旁边的家伙在盯着她。
被盯着看了几分钟，立希脸皮颤抖了两下，睁开眼看向海玲，没好气地说道：“睡觉！”
“回答我一个问题，回答了我就睡。”
“什么问题？”立希心中有点不好的预感。
“那孩子亲在哪了？”
“…！”立希心虚地别过脸，试图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海玲盯着立希，语气玩味：“心虚了？你有什么好心虚的？咱俩应该还没确立关系吧？你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立希听见这话，尴尬之色更甚，但又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示弱，转而反问道：“你嫉妒了？”
“是啊。”海玲的回答很干脆，反而把立希整不会了，她张张嘴思考了一下，好像海玲这家伙确实有嫉妒的资格……
海玲不依不挠地询问着：“那孩子亲在哪了？”
立希摸了摸鼻子，最后还是指了指左边的嘴角。
海玲见状满意地眯起眼睛，脸逐渐靠了过去，嘴上还说道：“别动。”
立希有点麻木地感受着海玲在对称的位置亲了一下，内心有些恼火，你把我的脸当什么东西了，赛场吗？
缩回身体，海玲悠然说道：“我不清楚那孩子是什么想法，但我是不会放弃的，再者，你的第一次反正已经是我的了。”说完，海玲转过身去，睡起了觉
立希张张嘴想要说几句，又没能说出口，仰头看着天花板，思考了起来，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所以然，干脆也睡下了。
……
12
天边微微泛起白色的时候，立希就醒了，她的体质经过神秘学加强，一晚上不睡实际上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影响，在这个时候起床只是个习惯，海玲感受到旁边人的动静也睁开了眼睛。
从床上下来，换好衣服，立希下楼来到厨房准备起两人的早餐，海玲跟进来帮忙打个下手。在执行任务时，有时需要自己做饭，得益于此立希有了手厨艺，当然厨艺比较一般，能吃就行。
一番鼓捣后，两人端着餐盘在客厅里吃起了早饭，外面已经比较亮了，街上有了些人影，有的是早起忙碌的邮差，有的是急着上工的工人。
立希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起身从外面拿回几份报纸，边解决着剩余的早餐边浏览着最近发生的事。
“尊贵的枢机大主教阁下在市中心广场开展了令人安心的布道，赞美女神！”
“教会再度破获一起绑架案件，成功解救十几位人质。”
“著名戏剧《迷途之子》续作《颂乐人偶》即将上演”
“……”
立希一眼扫过，对此相当满意，“那群报社还是很懂事的。”
在沙发上略微休息，立希和海玲穿上了审判官制服，出门向教会赶去。
立希的住处离教会不算太远，哪怕是走路也就大概半小时左右。
来到教会，经过公共的开放区域，经过几个拐角，立希和海玲来到审判官的办公地点。比较令立希疑惑的是，今天没能看到灯，灯通常来教会来的很早。
刚进到办公处，立希眼神一凝，有位审判官比她来的还早，她随口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啊，雪菜，来挺早啊。”
听到长官的招呼，她转过身来急忙回应：“审判长，副审判长，早上好！昨天的报告还差一些完成，今天早点来，嘿嘿…”
“这样啊。”立希恍然地点点头，目光不留痕迹地和海玲对视了一眼。
海玲面色不变，笑着鼓励了她两句：“好好加油。”
“是！审判长！”
海玲和立希对她笑了笑，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内。
太阳越升越高，审判官们也陆陆续续地来到办公处，整理案件，向上级汇报，和警方接洽……雪菜混在里面毫不起眼，在忙碌的一群人里，雪菜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向着厕所走去。
随便挑选了一个隔间，雪菜进入其中，但她并没选择蹲下，反而从衣兜内拿出一个小盒，她咬破手指在隔间的墙壁上勾画起图案，眼神越发狂热，眼底有阴影弥漫开来。
在她勾画完图案后，图案微微散发着光芒，随后她低头祈祷起来：“伟大的神明，堕落的太阳，欲望与暗影的执掌者，我祈求您向这物品降下力量，我将宣誓，为您带去更多的信仰！”
她打开小盒，小盒里是一枚符咒，随着她的念诵，符咒逐渐明亮起来，最后闪烁着点点微光。
她欣喜地将符咒收起，又在图案上勾画几笔，图案顿时自行燃烧起来没有留下痕迹。
她想了想又蹲下来呆了几分钟，冲了水走出隔间。
她一脸平静地走出隔间，但一出来她的眼神就凝固了，立希正倚着洗手间门框看着她，后面是一群不明所以的同事。
她瞳孔微微放大，随后转身向后跑去，并掏出小盒，以极快的语速念诵着咒语，她本来打算将这个符咒用在长老团或者教皇身上的，但眼下只能拿来自保了。
只是还没等她念完咒语，立希便踏步赶到她的身后，长剑将她钉在地上，疼痛与冲击打断了咒语，立希顺势一记手刀劈在她的脖颈后将她打晕过去。
立希和海玲两人带着雪菜来到审讯室，一同来到审讯室的还有两位圣歌团的修女，两位修女低声诵念着咒语，光芒落在雪菜身上，昏迷中的她依旧颤抖起来，虚幻的黑气从她身上丝丝缕缕的飘出。
待到最后平静下来，立希拍了拍雪菜的脸颊，后者悠悠醒转，看到立希后脸色顿时变得急切起来：“长官，我接触的那个人质有问题！”
立希听懂了她说的是什么，心中一惊，人质还真有问题？她连忙追问道：“那个人是谁？”
“绘里，月之森的一位女教师，我昨天护送她回家时一时落单被她抓住了。”雪菜匆忙说出一个月之森附近的地址。
立希听见这个地址格外耳熟，稍一回想，她便想起了熟悉在哪了，灯也住在月之森附近，她和绘里在一条街上！
再联想起今天早上没见到灯，立希顿时冲了出去，顺便向一旁的海玲简单解释了几句，海玲也反应过来，“我去召集人手，你先赶过去！用能力！”
“不用你说！”
立希在走廊上飞奔着，眨眼间便来到一片空地，脚步一踏便腾空而起，落到屋顶上，随后踩着沿途的房屋向着灯家里的方向迅速赶去。
狂风吹过身边，又在下一秒被立希抓住环绕在身边，帮助着她冲向远方。
“快点！快点啊！”立希脸色阴沉，要是灯因此出了什么事，她会此后悔一辈子的。
跨过一栋又一栋房屋，不顾行人诧异的眼神，立希落在灯的住处门口，她急切但不失谨慎地环顾一圈，确认周围的房屋没有明显的危险后拔出长剑劈开了房门。
原本在门外毫无感觉，但劈开房门后强烈的灵性预警刺激着立希的神经，她顺着灵性预感冲向了二楼，劈开了灯卧室的房门，里面的景象暴露在立希眼中：绿色头发的绘里此时正高举着手臂，卧室内密密麻麻的符文在空中漂浮着闪烁着令人头晕目眩的粉色光芒，灯正缩在房间一角，脸色苍白，此刻正满脸汗水地维持着周围的圣光。
立希手中长剑上凝聚出点点光芒，她半跪在地上，将长剑插入地板，绘里只感觉汗毛根根竖起，死亡正在逼近，危急时刻，她将所有符文凝聚到身前来抵御攻击。
下一刻，立希手中的长剑破碎，汹涌的光芒朝着绘里喷涌而出，如同风暴一般的光芒瞬间淹没了绘里，符文层层破裂，光芒毫不留情地在她的身体上撕裂出一道道伤口，并把灯的卧室轰出了一个大洞。
汹涌的光芒持续了数秒方才停歇，绘里无力地跪在地上，衣物被撕裂成条挂在身上，身体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大部分都深可见骨，鲜血从伤口里汩汩流出，将她染成了一个血人，但就算这样，绘里依然没有死去，她略显艰难地动了一下手指，阴影瞬间将她的手臂切下，大量鲜血涌向手臂，将其化作一根血肉长枪，散发着可怖的威势，而长枪刺向的目标正是虚弱的灯！
“该死的！”立希脚步一踏，从半空中截住那根长枪，长枪的威力并没有它的气息那般强大，它连立希的防御都没能攻破，但它却给绘里创造了脱离的机会。
绘里被阴影裹挟着遁入其中，随后在阴影世界中向远方跳跃着。
立希从轰出来的大洞跳出，看着外面已经聚集起来的人群，心中不安，乘风追赶着绘里。
绘里在阴影中疯狂地跳跃着，不时现出身体丢出暗影长枪刺向街上的路人，逼得立希必须停步阻拦攻击，但就算如此立希与她的距离也在逐渐拉近着。
一条小巷里，无形的风刃划过绘里的身边，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绘里再度泼洒出大片的暗影阻拦立希的脚步。
两人在短短几分钟内兜兜转转不知到了哪里，绘里的状态因为大量失血在逐渐下滑。
“停下来，你还能活！”立希挥出风刃挡下暗影，朝着绘里喊道。
绘里充耳不闻，再度遁入阴影，从这条小巷钻出。
立希咬着牙继续追了上去，转过拐角，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是乐奈！她正蹲在地上喂着猫。
她怎么在这？！立希顿时瞪大了双眼。
绘里的身影再度从阴影中浮现，她侧着头仿佛在倾听什么，随后一脸狂喜地裹挟着暗影冲向了乐奈。
暗影转瞬间将乐奈包围，绘里一把将乐奈揪起，仅剩的手臂拿着一把残破的匕首抵在乐奈喉间，阴影化作的利刃顺便将一旁的小猫切成几块。
乐奈微微瞪大了双眼看着化作尸体的小猫，她试图向猫伸出手，又被脖颈上的利刃逼回。
立希站在她的对面停住了脚步，她咬着牙握紧了拳头，眼中的杀意能将绘里活剐几千遍。
看着立希愤怒的眼神，绘里略显兴奋地扬起嘴角，“离远点！那家伙真是个废物，浪费了一枚符咒。可惜了，圣女阁下没能皈依我神。你如果想让这个女孩活着就离远点！”
立希缓步后撤着，逐渐远离了乐奈和她。
绘里带着乐奈同样后撤着，确认了立希无法立刻追上自己，她低声诵念起咒文，匕首上数个符文浮现，绘里扬起一抹疯狂的笑意，随后将匕首刺向乐奈。
立希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对方连一点信用都没有！但所幸，早已蓄势待发的风刃转眼间跨过两人间的距离，切断了绘里的手臂，失去动力的匕首在乐奈白皙的脖颈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
绘里向后跌倒在地上，眼中流露出些许迷茫，她试图再次遁入阴影，但立希掷出的光芒长枪将她钉在地上阻止她再次进入阴影。
立希将乐奈护至一旁，靠近了正在挣扎的绘里。
突然，绘里的眼中流露出巨大的恐惧，她长大嘴似乎想要尖叫却没能发出声音，随后她颤抖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立希一脸怀疑地试探了下绘里，发现这家伙似乎真的是被吓死了，立希脸皮抽动了两下，只觉得诡异与邪门。
顾不上和乐奈闲聊，立希叮嘱了两句便回到了灯的住所，和匆匆赶来的海玲等人汇合，将灯带回了教会。
当立希带着虚弱的灯回到教会时，素世和初华以及长老团正在严肃地商讨着关于邪教徒渗透的可能，素世将立希和灯一同召集起来，经过简短但有效的讨论后，初华决定举行仪式，利用圣言术将教会内部筛查一遍。
在庄严的祈祷大厅内，教士们被集结于此，初华在那尊庄严的神像前布置着仪式。一些有外派任务的教士没有召回，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筛查这种事必须从快，一旦给对方留有时间，筛查很有可能会演变成一片混乱。
初华绘下最后一笔，后退几步，抬头看着女神温柔而又肃穆的雕像默默祈祷着，符文亮起微光，逐渐浮在空气中，随着初华的引导附着在了符文围绕的水晶球上，符文闪烁着柔和的白光逐渐融入水晶球内，这个简短的仪式完成了。
但下方的教士们隐隐有了骚动，这个简短的仪式代表的是教会内部审查的开始，这个仪式曾在许多案件与战争中使用，往往标志着教会对内部的一场大清洗。
骚动很快平息，但大厅内的氛围逐渐沉凝。
初华拿着水晶球，走到一位长老旁边，那位长老脸色肃穆，将一只手放在水晶球上，初华语气肃穆：“此地，应有虔诚信徒。”
水晶球微微闪烁，长老并没有什么异样，初华朝他点了点头，又走向了下一位长老。
素世脸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如果她没能通过考验，那自然是最好的，爱音将无法再依附于她，自己也能从背叛中得以解脱，但她明白自己必然能通过，哪怕这是由神的代行者祈求神明施展的仪式，神明自然只有神明能对抗，而爱音这次的图谋被化解不代表她不会再谋划事件，一个能够让神明依附的容器并不多，尤其是这个容器还身居高位。
脑内思绪飘过，素世看着初华捧着水晶球来到她的面前，素世伸出手，同时余光瞥见了另一只手，那是爱音的手。
周围似乎变得更加昏暗。
“此地，应有虔诚信徒。”
肃穆的话语落下，素世的身体安然无恙。初华对她赞许地点了点头，走向了下一个人。
素世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看向了一旁的爱音，眉头皱起。
这次，爱音的脸上没有了笑意。
13
爱音缓缓靠近了素世，右手伸出钳住了她的脸颊，四目相对，素世看到了爱音冰冷淡漠的眼神。
她看着爱音的眼眸逐渐深邃，随后，仿佛从骨髓里蔓延出的瘙痒席卷了素世的全身，她的身体疯狂地颤抖着，双手本能地在身体上划出道道血印，来缓解那种瘙痒感。
但是这并没什么用，只有一分钟的瘙痒，素世却感觉如同经过一个世纪，她的身体有些发软，但爱音的手依旧钳着她的脸强迫着她站着。
素世眼珠动了动，望了望周围，初华已经到了灯的位置，无人在意自己。
她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语气轻蔑：“神就这点本事？计划失败就恼羞成怒了？当你的信徒也不怎么样嘛，连脑子都没有了。”
爱音脸色没什么变化，眼眸再度深邃，这次轮到的是痛，如同将身体寸寸打碎，深入骨髓的痛。
爱音松开了钳住素世的手，任由素世跌倒在地，她不住地翻滚着来缓解痛苦，她试图喊出声来宣泄，但剧烈的疼痛令她难以发声，冷汗几乎打湿了衣袍，素世在这一分钟的酷刑中几近休克。
随着痛苦如潮水般褪去，幻痛似乎还在身体里残留着，令她依旧不住地颤抖着，她微微睁开眼，初华已经到了海玲的位置，高层没有人触发圣言术，素世欣慰地笑了笑，随后看向了蹲下来的爱音。
爱音银灰的眼中没有什么情绪，她伸出手掰开了素世的嘴，双唇相接，酥麻的感觉从舌尖直冲大脑，汹涌的快感令素世的双眼放空，当爱音将舌头抽出时，一阵空虚感从内心油然而生，素世本能地纠缠着爱音的舌头，随后反应过来，强迫着自己收回舌头。
爱音的眼中终于多了几分笑意，她再度站起身，远离了素世几步，方才那种如同失去了心爱之物的空虚感再度袭来，素世试图向爱音爬去，又挣扎着收回了手，脸上犹豫挣扎的神情变换着。
爱音向后坐去，阴影在她身后化作一张座椅，她随意地翘起二郎腿，一只白嫩的小脚在素世眼前晃悠着。
素世的眼神被那只晃动的小脚吸引着，仅仅只是看着，心中的空虚感就缓解了许多，如果能摸一下……
不对，我在想什么？
素世给了自己一巴掌，强迫着视线转向别处，但内心的空虚感再度上涌，服从的欲望越发强烈，素世毫不怀疑随着欲望的增强，自己最后会变成一条言听计从的母兽。
怎么办？素世脑内闪过种种细节，想到了刚才爱音阴沉的脸色，素世咬着牙冲她挑衅道：“除了靠能力征服人之外，你就没有其他方式了吗？”
话音落下，素世感到内心那股疯狂的空虚感散去了，爱音沉默了几秒，嘴角微微上翘，但没有以往的甜美，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阴冷。
她掐着脖子将素世揪起，提着她来到了女神的雕像下，将素世背对着自己摁在了雕像基座上。
“在这种时候，男人的东西往往更有效。”爱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将它们撩到脑后，下体血肉蠕动着形成了一根雄壮的性器。
素世感受着一个棍状的物体在下体摩擦着，脸色接连变幻，刚想怒骂出声，嘴里便被爱音塞入了手指，两根手指灵活地摆弄着素世的舌头，令她说不出话，同时爱音腰身一挺，下体沿着甬道直接刺入，方才的能力影响已经使素世的下体渗出些许水液。
爱音的性器径直刺向花心，素世还想要挣扎一番，却被爱音一只手把头摁在了雕像的基座上，冰凉的石头和素世的脸颊亲密接触着，涎液和泪水从脸上流到石头上。
爱音随意抽插了几下，随后放缓了节奏，被压在身下的素世感到甬道内的物体似乎再度膨胀，表面变得似乎有些凹凸不平，这是什么意思？
而当爱音再度动起来时，强烈的刺激令她差点尖叫出声，爱音特意将下体调整到和素世的甬道几乎契合，那些表面上的凹凸严丝合缝地嵌入肉壁的褶皱中，每一次的行动都是对所有神经的刺激，仅仅只是一次，就令素世险些高潮。
爱音将手指从素世口中抽出随意地舔了一下，随后微微眯起眼睛，语带笑意：“有反应了哦，素世世~”
素世喘着气没有说话，她为自己身体的迎合而作呕，也为那个昵称感到厌恶。
爱音低下头亲吻着她的耳垂，低声笑道：“不必感到厌恶，这是人生来便具有的天性。”
素世竭力张开嘴想要怒骂出声，可声音刚从喉间挤出就化作一声娇吟。
“呵呵，素世世，你的身体还是很忠诚的。你知道吗，人的想法并不完全由精神所掌控，神经、激素、分泌物这些物质可以轻而易举地改变你的思维与想法，但这些却又是组成人的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所以为什么要抗拒这些呢？坦然地接受它们，正视自己的那份欲望不好吗？”
素世用手狠狠拧了自己一下，勉强从快感的浪潮中找回理智，她尝试着勾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但每次都会被下体传来的快感打断，反而显得整个人的表情更加淫荡。
爱音扭了扭脖子，毫不在意地继续加大着力度，膨胀的下体撑开了整条甬道，每条缝隙都被划过，触感顺着神经传递到大脑，又转化为快感摧残着素世竭力维持的理智。
教皇依旧诵念着咒文，“第一名”背叛者已被发现，同僚们将他束缚在地，修女们的圣歌驱散了他身上的阴影。
“这位同胞重蒙女神庇佑。”一位长老抚着胡须向捏造出的素世说道。
“赞美女神！”幻影的素世微笑着应和着他。
庄严的大厅内，肃穆的高台上，诸多高层神色严肃地看着下方的审查，在他们的身后，被阴影遮蔽的空间内，那位神前的使者正被一名邪神按在女神脚下，下体紧密地结合者，放浪的呻吟充斥着这片空间。
狂乱的刺激终究短暂地击溃了素世的理智，她的双目失神地望向侧面，口中本能地宣泄着快感，腰肢被爱音带动着前后耸动着。
爱音微笑着拍了拍素世的脸颊：“看吧，用快感短暂地粉碎你的理智还是可以办到的，尤其是这种无人打扰的场合，内心的退让和本能的欲望会不可避免地让你接纳这一切。”
素世没有应答，口中发出一阵沙哑的尖叫，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喷涌出大量的水液，短时间内连续的高潮令素世眼前阵阵发黑，这一次更是让她几乎昏厥过去。
爱音将素世的身子转了过来，任由她跪坐在地上，爱音看了看她的眼睛，：“晕过去了？还有点本能反应。”
爱音再度唤出阴影的座椅靠坐上去，随意地将右脚凑到跪坐在地的素世面前，素世本能地张口含住了爱音的右脚，小舌驯顺地舔舐着脚趾。
眼皮颤抖着再度睁开，失神的双眼逐渐聚焦，失去了快感的刺激，素世逐渐找回理智，感受着嘴里来自爱音的异物，素世下意识地想要吐出，可当她抬头看向爱音时，内心的服从欲再度疯狂地滋生着，身体反而更加细致地舔舐着爱音的右脚。
爱音微笑着动了动脚趾，笑着说道：“素世世，我对你已经足够仁慈了，正常情况下，你连反抗的想法都不会有。”说着，爱音的声音转冷，但依旧带着笑意：“如果，再有挑衅，我不介意把你变成一团只知道交配的肉块或者把你扔到女人堆里，你该庆幸我对你还有期待，不会直接把你或者你的小女友扔到一群发情的野狗里面。”
侧头看了看已经接近尾声的审查，爱音微笑着说道：“好了，素世世，记得清理好现场，帷幕还剩十分钟，把握好时间，下次再见。”
将右脚从素世的口中抽出，爱音再度化出一身华美的衣袍，朝着女神的雕像在胸口点出一轮明月，随口说了句“赞美女神”，旋即失去了踪影。
素世迷茫地看向前方肃立的诸多同僚，沉默着擦去了嘴边的口水，她张了张嘴，却是一阵干呕。回过头看着女神的雕像，雕像依旧温柔而庄严地俯视着厅堂中的一切，素世看了半晌，双手捂住脸颊，低声抽泣起来。
……
14
与此同时，在RiNG附近的一条街道上。
乐奈脚步轻盈地靠近了坐在路灯旁的粉发少女，乐奈温顺地将头放在爱音的腿上，爱音伸出手抚摸着乐奈的头发，后者发出了如同小猫一般的呼噜声。
爱音微笑着说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今天她应该还会来酒吧一次。”
“嗯，很顺利嘛，来，吃颗糖。”爱音从口袋里翻出一颗绿色的糖果喂给了乐奈，乐奈张嘴吃了下去，随后小脸一皱吐了出来，抱怨道：“怎么是薄荷味的？”
爱音“咯咯咯”地笑起来，伸手安抚起乐奈的情绪，同时语气温柔地开了口：“小乐奈，可别陷太深哦。”
乐奈将目光看向爱音，后者嘴角挂着些许笑意，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乐奈沉默一阵，似乎是在辩解什么：“您还有更稳妥的手段。”
“但那毕竟还有一个月时间，我不是很喜欢等待。等待总会产生变数。为了避免变数，就只能你来引人耳目了。”
“嗯，我会的。”
“这样才对嘛。那颗糖其实是抹茶的，这种情况会持续一周，下不为例。”
……
素世捏了捏眼眶，站起身清理了周围的痕迹，因为周围敏锐的人不在少数，她特意用术法仔细清理了一番，确保没有痕迹残留。
阴影组成的帷幕逐渐消退，帷幕后的素世再度走到台前。
一旁的长老看了素世一眼，感觉素世好像和刚才不太一样，但又没看出什么问题，而且现在的重点也不是素世，而是已经筛查出的背叛者们。
圣言术可以选择群体释放，效果会打一定的折扣，但胜在范围广，而且效果对于眼下的场合也够用了，这也使得基层的筛查并没花多少时间。
一共十四位背叛者，还有数十位被他们隐蔽污染的人员，素世看着这个数目一颗心逐渐下沉，所幸大部分都只是基层，剩下的也都只是中层审判官队长，执事，主教一类，涉及到的机密并不多。
呵，有我一个好像就足够了解机密了，素世在心中自嘲了一声
这个数量超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这种程度的渗透已经算得上严重，可能造成的后果，今天也已表现出来，若不是雪菜身上细微的堕落气息被立希发现，那枚符咒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教会将乱作一团，而灯很可能会被转化成邪教徒，届时教会将遭遇的损失难以估量。
将所有背叛者关进监牢，教皇疲惫地召集了所有高层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这次会议的目的很简单：清剿反击！而负责相关事务的立希自然承担着最大的压力。
待到从会议室出来后，立希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回忆着今天的事情，她揉了揉眉头，总感觉事情不太对，自己赶到灯家里时，绘里明显还未成功俘虏灯，而绘里只要有点脑子应该就知道雪菜那边一旦暴露就会牵连到自身，绘里本身的住处和灯挨得又近，灯今天还未出现，几乎就把灯家里有问题写在脸上了。
可以说雪菜这边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行动，甚至只会让计划暴露，当然这都是建立在雪菜会被发现的问题上的，如果没有被发现，这就是一次成功的袭击，对方不仅能袭击教会甚至可能收获一个身居高位的暗钉。
同样是背叛者，雪菜身上却有细微的堕落气息，虽然气息细微到连立希都得近距离接触才能察觉，但确实存在。而其他人却没有，立希想过是否是那枚符咒的问题，但事实是，那枚符咒被特意制作的盒子装着，并没有气息外溢，那么问题应该出在雪菜身上……
有人想要借此提醒我们？虽然还不能肯定，但这多少是个调查方向。
立希直起身子，又去了趟审讯室，找到了雪菜，脸色严肃：“雪菜，你还记得今天去过哪里吗？”
很可惜的是，雪菜摇了摇头：“我的记忆清楚的部分就到我被袭击那里，再往后有些模糊。”
立希追问道：“你的印象里有和陌生人接触过一段时间吗？”
“虽然有些模糊，但应该是没有的。”
立希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番，又叫来了和雪菜同队的几名队友，问道：“雪菜在未被发现前的行为和平时有变化吗？”
几名队友回忆了一下：“并没有，至少我没看出来。”
“感觉和平时一样，说话语气也都是一样的。”
立希眉头一扬，又看向雪菜：“把你平时上下班的路线和平时会遇到的人告诉我。”
雪菜隐隐明白了长官的意图，接过附近街区的地图画出了几条平时喜欢走的路线并标出了沿途的地标，并补充道：
“从我家开始出门，每天我都会和隔壁的那位老太太打个招呼……
“路上会经过这家早餐店，我平时会在那里解决早餐。会和服务员和老板聊两句……
啊，还有这家酒吧，下班后我经常会去喝两杯，昨天下班也去了一趟……”
立希看到酒吧的名字是愣了一下，是RiNG。
“你经常去这个酒吧？”
“是……我记得教会不禁酒……”
立希没多说什么，接着让雪菜说下去。
待到雪菜讲完，立希的眉头舒展了些许，雪菜被控制的时间是昨天下午，那时的雪菜在被控制之后依然维持着正常，回到了教会，她身上那时并没有堕落气息，这更加证实了立希的想法：有人在雪菜身上动了手脚，让危险的计划失败了。
至于这个人是谁，立希相信他就隐藏在雪菜接触过的人里，那种堕落气息并不是雪菜都制造出来的，应该是有人外在施加在她身上的，而这大概率需要和雪菜接触，甚至需要和雪菜一起待过一段时间。而平时雪菜会接触的人就很有嫌疑了，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地和雪菜接触。
她倚着椅子思索起来，蓦地，立希脑海里跳出一个身影，乐奈。
和被破坏的仪式有关，和隐藏的绘里一样是人质，存在和雪菜接触的条件，接触过审判官，甚至她还试图和自己拉近关系，在追捕绘里时还能遇见她……
立希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有些抗拒这个结论，而且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和雪菜接触过的人还有不少……
具体情况还是得调查一番，问过自然就知道了，但会不会打草惊蛇……
立希脑海里想法翻涌着，最终还是决定发动手下调查一番，就从目前来看，既然愿意破坏邪教徒的计划，那个人对教会的态度应该偏向友善，调查或许能够和对方搭上线，当然，希望不大，毕竟对方如果愿意直接和教会接触完全可以更明显些。
几个小时后，立希拿着手下调查得来的资料翻看着，一下午的时间，对雪菜接触过的人进行了基本的排查，绝大多数人都排除了嫌疑，但还是留下了几个嫌疑人，立希看着资料里那个白发的少女，沉默了几秒，眉头再度皱起。
她缓缓吐出口气，站起身来，她决定亲自去看看剩下的这几位嫌疑人，尤其是乐奈，太多的巧合往往不是巧合。
十几分钟后，立希推开了酒馆的门，悠扬的音乐传入她的耳朵，歌手低声唱着一首舒缓的乐曲，客人还没到多的时候。
立希扫了眼歌手，不是乐奈，是个新面孔。
立希再度坐在吧台前，酒保抬头看了一眼，顿时露出笑容：“长官，您又来了，用我去喊小乐奈吗？”说着，他挑了挑眉，朝立希挤了挤眼。
立希装作没看见：“随便来杯酒。不要太辣的……把乐奈喊出来吧。”
“好嘞！”
不多时，一杯润泽剔透的酒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摆上了桌面。
立希侧头看去，乐奈落座在她身边，今天没穿长裙，衣服高领，遮住了脖子上的伤口，面前是杯甜品，看颜色不是抹茶味的。
立希晃晃酒杯，抿了一口，酒是好酒，人不知道是不是好人。
“长官，又来了，想找我聊聊？”
立希沉默两秒，最后开口说道：“过来看看你，顺便调查些事情。”
乐奈眉眼一弯，歪着脑袋等着立希发问。
立希又喝了口酒：“昨天我走了之后，你还在这？”
“对。”
“待到了深夜？”
“嗯，十二点后回的家。”
和酒吧老酒客的说辞一样，有接触过雪菜的嫌疑……
“昨天你见过和我一样的人吗？”
“有哦，是个女人，经常看见她来喝酒，昨天我还和她聊过几句。”
立希抿了口酒，那个女人应该是雪菜，那时的她已经被控制，这么轻易就暴露了信息……可能是伪装……
立希盯着她看了几秒，乐奈也同样盯着她。
“你今天那个时候在喂猫？”立希岔开了话题。
“嗯，可惜小猫被那个疯女人弄死了。”乐奈的声音有些低沉。
“你很喜欢猫？”
“嗯，有人说我很像它们，我也确实很喜欢这些小家伙，不工作的时候会给它们喂点东西。”
“也是，你的外号是‘白猫’。”立希笑了笑。
乐奈又转回了话题：“长官你今天很帅气哦。”
“呃，是吗？救人而已。”立希不自在地挠挠脸，虽然她听过很多赞美之词，但每次听到都会有些不自在，尤其是乐奈这种直率的称赞。
“长官，你是为什么想当审判官的呢？”
立希一怔，看了看乐奈满是笑意和好奇的神色，斟酌着说道：“我们家其实算音乐世家，在王国还挺常见的，我有个姐姐，她很有音乐天分，我和她站在一起真的就被完全遮掩了。
“虽然父母和姐姐对我很温柔，但他们对我越好，我反倒越是有些无所适从，我想要做些什么回应他们的温柔，当时的我能想到的就是像姐姐一样在音乐上能够大放光彩，为此我很努力，但有些事是讲天分的，虽然每次我都能收获父母和姐姐的夸奖，但我明白，目光总是会在姐姐身上多一些。
“我也是个别扭的人，大概十年前吧，那时才十六吧，当时真是疯了，想要去外面打拼一番，做出些事给父母和姐姐看看。于是有一天，我在家里留了封信，随后就自己离家出走了，说是离家出走，姐姐很快就找到了我，但当时的我倔强地不肯回去，她也就任由我去了。
“那段日子很苦啊，一个年轻的女生自己在外面折腾，本来都打算回家了，但兜兜转转，我因为一些机遇进了教会，刚巧我也有些资质能成为非凡者，或许是内心还有份证明自己的冲动，最后我选择了能出外勤的审判官小队。
“啧，如果再选一次，我未必会选审判官，或许会去圣歌团？又或者是老老实实当个主教？总之那段日子真的很危险啊，到处跟着队长去各地和超凡事件纠缠，但我也在那段时光认识了很多朋友。这么看，其实也没那么亏。
“再后来嘛，我升职了，也算有了点成就，这么多年也看开了，现在想想，当时确实是矫情，不过，我并不讨厌那时的自己。”
立希回忆着过去的事，喝光了手里的酒。
乐奈用手拄着脸看着她，喃喃低语：“搞什么嘛……亏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什么高尚的大英雄之类的……结果根本就是个愣头青嘛……”
立希瞪了她一眼，把酒保喊了过来再添了杯酒。
乐奈并不在意，嘴角微微翘着，满怀笑意地看着立希，眸子有些放空，记忆里那个还有些许青涩的脸庞和现在这张脸重合在了一起，那双眼，那颗泪痣，不会错的。
自她记事起，她就在孤儿院里，听院长说，她是被丢在孤儿院门口的，乐奈为此怨恨过父母很长一段时间。
她在孤儿院里长到了八岁，后来一场火灾摧毁了那座孤儿院，所幸那时离得很近的审判官小队一起来帮忙。
缭绕的火焰里，呛人的浓烟里，当时意识模糊的乐奈只看见了一张沾满灰的脸庞，一双明亮的紫色眼眸，还有左眼那颗显眼的泪痣。
虽然被救下，但乐奈已经没了地方可去，在街上流浪着，直到有天，一位粉色头发的姐姐在喂猫的时候看到了她，顺手给乐奈喂了点吃的。此后好几天，乐奈都看见了这个姐姐，顺理成章地跟在了她屁股后边。
那位姐姐后来问了乐奈一个问题：“小家伙，你愿意一直跟着我吗？”
当时懵懂的乐奈看着眼前和善的姐姐点了点头，那个姐姐笑了笑，打了个响指说：“你这小猫就不怕被人抓走吗？既然打算跟着我，就送你点小礼物吧。”
说完这句话，那位姐姐就不见了，给当时的乐奈带来了很大的震撼。
但很快乐奈就偶遇了麻里奈小姐，之后就被她收养了。还从她那里得知了当年的事，外婆是著名的大音乐家，和教会关系良好，牵扯很深，十几年前正是上任国王和教会争夺权利的时期，外婆和父母成为了两者斗争的牺牲品。麻里奈是外婆的旧相识，念在当年的交情，她收养了乐奈。
现在回想起来，这或许就是爱音说的礼物，一个能安稳居住的小家。
从回忆里抽身而出，乐奈舀了一勺甜品送入嘴中，感受着甜意在口腔中弥散，可惜不是抹茶味的。
“长官，你当时会什么乐器？”
“……练过小号。”
“要上台表演下吗？”
“哈？我很多年没练了……”
“我想听诶。”
“回头有机会再说吧。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你一直叫我长官有点怪怪的。”
“那叫rikki怎么样？”
“哈？这什么破外号……你，原来知道我名字吗？”
“审判长诶，也就酒保叔不看报纸没认出你。”
“我也不常露面啊……”
“又不是没漏过，rikki””
“哈？野猫
“……”
“……”
两人沉默两秒，同时笑了起来。
“长官你取的外号好烂。”
“呵，你好意思说我？”
笑了一阵，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立希的食指敲打着杯壁，乐奈摩挲着汤匙。
“你和昨天晚上那个审判官接触过？”
“嗯。”
“……嗯，我知道了。”
“怎么，不抓我回去？”
“……我去叫人。”
“你自己不就行吗？”
“……我先走了。”立希站起身向外走去。
“长官。”乐奈出声喊住了立希。
“嗯？”立希微微侧头，把耳朵朝向乐奈。
“给我一个地址。”
立希转过身子，看向乐奈，盯着她看了半晌，说出了自家的地址。
乐奈嘴角微微上翘，朝着立希挥挥手：“晚上见。”
“……晚上见。”
……
15
素世站在女神巨大的雕像前，如同一尊雕像沉默地矗立着。
望着女神沉静的面容良久，素世将视线挪到了雕像脚下的基座上。
屈辱、愤怒、绝望，诸多情绪涌上心头，素世缓缓吐了口气，从手中凝聚一把光芒构成的匕首，朝着自己的脖颈刺去。
匕首停在了皮肤的表面，再难寸进。
素世垂下头颅，表情变得狰狞而愤恨，随后变为绝望与无助。
在匕首刺中前，求生的欲望开始疯狂地滋长，抗拒的信号从她的身体传至手上，素世清晰地感受着自己的内心从决绝再到对死亡的恐惧，对生的眷恋。
欲望的执掌者……真是恶心的手段……
素世散去手中的光芒，跪坐在地，迷茫地看向穹顶，看向女神降世拯救众生的神迹。
连死都不行……
女神，您真的抛弃我了吗？甚至不愿将我从可怖的梦魇中解脱吗？
粉发的女人再度浮现，如同神使一般站在了女神的脚下。
素世将目光转向爱音，眼中是不加掩饰的疲惫和麻木。
爱音手里捧着本不知从哪来的书，一遍翻着一边布道般说道：
“当一个人不可冒犯，不可诱惑，不可动摇之时，她身上就具有了某种迷人的东西。素世，这正是你迷人的地方，但现在，你似乎快要丧失这种迷人的特质了。”
“……拜你所赐。”
爱音依旧翻着书，嘴角微微翘起：“这种特质在绝境中才会格外耀眼，也才会给我带来更多享受，这正是我所迷恋于你的一点，所以为了保证我能收获更多的乐趣，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素世沉默地看着她，爱音“啪嗒”一声合上了手里的书，抬头看向素世，笑容明艳：“距离圣祭还有不到一个月，抓紧时间找出我的布置如何？在此期间我不会打扰你。如果你赢了，我可以放过你，至于说你没有找到的话，呵呵，你到时候可以猜猜降下神谕的是谁了。
“不用回答我，你一定会答应的，你没退路了。”
素世沉默地看着爱音消散在空气中，站起身来，眼中终究多了些光芒。
……
16
无尽的辽阔星空之下，一片幽静的原野。
原野之上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于此，月光照耀下，漫山遍野的花草摇曳着，仔细看去，绝大多数是偏暗的紫色或蓝色，在月光照耀下交映生辉。
原野的中央有两道人影，一名身着繁复的黑色长裙，一头蓝发垂落在两侧，金色瞳孔清澈而纯净。另外一名穿着古怪，看似长袍，实际上却是由相互连接的白色布条组成，缝隙间透露着大片的白皙，但裸露的皮肤上密布的黑色符文又给她增添了几分诡异与堕落的意味，一头粉色长发随意地披散着。
爱音正坐在草地上，姿态随意，抬头看着星空。
祥子面色冷漠地看着来人，声音柔和却带着敌意：“爱音，你的手段未免太难看。”
爱音没扭头，不在意地笑了笑：“手段好用就行，再者，这是充分利用优势。如果祥子你愿意把权柄交给我，这一切自然不会发生。”
祥子紧紧皱起眉头，交出权柄无异于是将自己的性命交于对方，而依照对方的作风，即使不是为了她自己，为了信众也不能将权柄交出去。
但……祥子摸了摸自己左边的手臂，在衣物之下，手臂上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符文如同活物一般在皮下蠕动着向四周扩散，却被她限制在左臂中。
在神明的领域，权柄的象征比起数量更为重要，尊名通常能够反映一定的神明执掌的权柄。祥子的尊名是无暇的皎月，黑夜的尊主，人偶的守护者，音乐的庇佑者，星辉簇拥的全能者，这其中生效的是音乐与黑夜、星空、月亮的权柄，她的全能并非真正的神秘学的全能。
而爱音，她最核心的尊名是堕落的太阳。
太阳普照万物，这是光明、生命、重生，也是秩序、王权、启迪。
而现在，这颗太阳堕落了。
原有的权柄尽数异化的同时，其余的权柄也带来了改变，原本的爱情堕落为情欲，对光明的掌握演化为对阴影的主宰，原本向世间抛洒光芒的她开始肆意地搜掠聚合着权柄。
祥子在心中叹出一口长气，看向星空，在明亮的皎月旁边，是颗黑色的太阳，两者挨得很近，如果仔细看去，还能看到明亮的月亮之上有着细密的黑色纹路。
“考虑好了吗？”
“……我不会畏惧战斗，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那些将信仰交托于我的人们。”
爱音轻笑着摇摇头：“那就让我们看看你信任的人们会不会背叛你吧。”
祥子没再说话，继续和爱音对峙着。
圣祭……只要圣祭的力量能够传达到，就可以将她逐出神国，那时就安全了，就可以帮助信众驱逐污染了……祥子眼帘低垂，沉默着伫立着。
爱音毫不在意地闭上眼睛，向后躺在草地上。
…………
17
安静的夜晚啊……立希走在回家的道路上，道路两边的住宅大多熄了灯，昏黄的路灯映着立希略显单薄的身影。
又走了一阵，她抬头看了看自己的住处，正亮着灯。
立希抬手压下门把手，进了屋子里，没人，她又看了看厨房，有点动静。
立希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着，几分钟后，乐奈穿着风衣端着一份饭菜和碗筷走出厨房，放到了桌子上。
立希有些诧异地看了看乐奈：“你会做饭？”
“学过一点，做的一般。”
立希拿起筷子尝了尝，点点头：“确实一般。”
乐奈靠在沙发上，歪着脑袋看着她，表情嫌弃。
立希没再多说，快速地解决了眼前的饭菜，用手帕擦了擦嘴，她看向了乐奈：“考虑好了？”
乐奈笑了笑：“嗯，都来这了。我是那个教派的一员。”
立希扫视了她两眼：“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很正常。”
“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叛出教派？”
“长官，这难道不算弃暗投明吗？”
立希没回话，冷静地看着乐奈，等待她说出答案。
“有些失去的人值得我这么做。”
为死去的亲人或者朋友报仇，选择卧底在教派里？立希脑海里闪过念头，又接着问道：“为什么一开始不选择和调查人员接触？”
“我在教派的资历还算久，掌握的东西也不少，和长官你亲自谈更放心。”乐奈说着，嘴角又扬起一抹微笑，“而且，长官你更让我安心。”
立希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思考着得失与利弊，乐奈也不急，仿佛笃定她一定会答应一般悠哉地看着立希思考。
钟摆滴答作响，立希最后扬起头望向乐奈：“我需要一些诚意。”
乐奈的嘴角勾出一抹弧度，从风衣里拿出一个袋子丢在桌面上。
立希伸手拿起资料，感应了一番，确定没有诅咒之类的问题后才翻开资料。
翻看着资料，立希的脸色逐渐认真起来，资料里详细介绍了邪神教派内部的职权划分、活跃范围以及相关领域的能力，还有一份名单，记载的是一部分发展的信众，此外还有各类细碎线索……这份资料对教会来说极具价值！
表情轻松地合上资料，立希松了口气，想了想向对面的乐奈说道：“做的很好，教会会对你嘉奖的，可以想想自己需要什么。”
乐奈闻言狡黠一笑，站起身绕过桌子来到立希面前。
立希淡定地看着乐奈靠近，但当乐奈两腿分开跨坐在自己身上时，立希的表情终究不淡定了：“你想干什么？”
“我想要的一点奖励，你现在就能给。”
18
乐奈的脸越靠越近，清丽的面容在立希眼中不断放大着，淡红的嘴唇逐渐贴近立希的脸颊。
立希抬手拦住了她。
乐奈眉眼带笑地看着立希略微发红的脸色，“不行吗？”
“你还小……”
“十六不小了，已经能结婚了。”
“这才见面几次……”
“但我喜欢你，长官。”
立希呼吸一窒，“……我……我已经和别人做过了……”
“没关系，我可以当你的情人。”
立希的呼吸粗重了些，“……我不能耽误你，你该找个互相喜欢的人……”
“那找你不行吗，你难道讨厌我吗，长官”乐奈的尾音拉的很长，语气挑逗。立希从乐奈的眼中看到些许挑衅，她眉头一皱，用力捏了捏乐奈的腰肢，后者低笑了两声，解开了立希的内衣。
“……我……唔！”立希还想再说些什么就看到乐奈的双眼带着笑意凑了上来。
乐奈和海玲不一样，她的动作更随性，嘴唇将立希的下唇包裹，品味一番又整个贴上，舌头自顾自地撬开牙关探入立希口中，随意地探过一圈又收了回来，完成了一个短暂的吻。
将双手放在立希的肩上，乐奈又凑向了立希的耳垂和脖颈，轻轻舔舐啃咬着。立希的脸色已变得涨红，口中挤出一句话：“……去……卧室……”
“抱着我。”乐奈本就跨坐在立希两侧的双腿紧了紧。
立希缓缓吐出口气，原本无处安放的双手托住了乐奈的大腿和翘臀，略显艰难地站起身来，乐奈的双腿顺势盘上立希的腰间。
“嘶……”乐奈已经扒开了立希的外套，在她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一个淡红的印记。
立希的脚步并不快，每走几步就要将乐奈靠在墙上，给乐奈些“回礼”。
走到二楼的卧室花了两人近十分钟的时间，两人的外套散落在走廊和楼梯上，立希的衬衣领口大开着，乐奈的衬衣已滑落至肩膀。
立希将乐奈放在床上时，乐奈又抬起头吻上了她，口舌纠缠一阵，乐奈腰部用力，反过来将立希压在了身下。
“哈……”乐奈擦了擦嘴角，露出笑容，眼神肆无忌惮地扫过身下的美人。
立希眯了眯眼，吊灯的光映的乐奈的脸有点模糊，只有一金一蓝两颗宝石闪闪发光。
伸手脱下自己和身下人的衬衣，乐奈舒展了一下腰肢，纤细的腰身令立希不由多看了两眼，坏笑着和立希对上眼神，乐奈抓着立希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
想摸就摸嘛
乐奈看着眼前的丰满，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撇了撇嘴，用力揉捏起来，低头含住淡红的蓓蕾。
雪白的乳肉在乐奈手中像面团一样变幻着形状，乐奈舌上细密的凸起如同猫舌的倒刺一般拂过乳首，带来细碎的刺激，立希低声喘息着，双手攀上乐奈的脖颈，抚摸着她柔顺的白色短发。
乐奈空出的那只手，划过立希的腰肢，勾住腰带，轻轻将其扯开，裤子在两人的厮磨之间滑下床去，修长的手指不安分地探入内衣，轻易地拨开花瓣，拨弄着花蕊，圆润的指甲不时划过充血的花蕊，立希的身躯轻颤着吐出些许水液。
吐出嘴里的樱桃，乐奈一边舔舐一边向下，舌尖轻巧地划过肚脐，即将滑向下体，立希伸手抓住了她，脸色羞红：“没洗澡，脏……”
乐奈只是坏笑一声：“我不介意哦，长官。”
没给立希反对的机会，乐奈机敏地凑到下体，小舌探出划过花蕊。立希身体一颤，一阵娇吟，大腿下意识地夹住了乐奈的脑袋，水液汩汩流出，些许流到了乐奈的下巴上。
缓过神来，立希低头和乐奈戏谑的眼神对上，脸上满是尴尬。乐奈擦了擦下巴上的水迹，语气莫名：“长官你很敏感呢。”
一句话把立希说的脸色羞红别过头去，但双腿微微张开，显然是在欢迎乐奈。乐奈并不急切，微笑着伸出手指在穴口摩挲着，嘴巴将花蕊含住轻轻研磨舔舐着。
手指不断地摩挲着穴口，不时陷入其中，摸索一番又轻轻抽出带出些水液，待得手指进出轻松时，乐奈又添了一根手指，两根手指在甬道里摸索着，大拇指接替了嘴巴的工作继续揉搓着花蕊。
乐奈本人则抬起头嘴角带笑地看着娇声喘息的立希。
“看……看什么看！”立希又羞又恼地瞪了乐奈一眼，乐奈则眨巴着眼睛将立希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下体。
立希心领神会，效仿着之前床上的海玲和刚才的乐奈，尝试着抚摸起乐奈的下体，只是她的手法实在笨拙，再加上乐奈的两根手指已经摸索到那片敏感的软肉，立希无暇探索，只能让乐奈引导她着进入体内。
立希的手指在壁障前停留了一会儿，她看向乐奈想说什么，却被乐奈堵住了双唇，乐奈扭动着腰肢迎合着立希的手指，将其送向更深处。
疼痛并未怎么影响乐奈的反应，略显粗糙的舌头在立希的口中索取着，修长的手指越发用力地摩擦过那片敏感的软肉，水液打湿床单，两人的娇吟只能顺着鼻腔转为可爱的闷哼。
两人的身体扭动着纠缠在一起，胸前的丰满互相挤压着，翘立的樱桃时而互相划过，乐奈的两根手指越发快速，频繁的刺激令立希发出稀碎的喘息。
纠缠许久的口舌分开，拉出一条黏腻的银丝，随后被乐奈舔舔嘴唇轻松拽断，立希的眼神略显迷离，怀中的柔软和欢愉令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显露出娇俏可人的一面。
乐奈试着又添一根手指，一开始还略显滞涩，几次尝试后便轻松地探入其中，细长的手指一边扣弄着一边探索着，很快便触碰到了终点，乐奈只感觉甬道紧紧收缩缠上手指，就连拔出都有些费力，而立希口中再度发出了诱人的呻吟。
乐奈微笑着再度吮吸起丰满的乳肉，小拇指试探着戳动着后庭，伸进去微微搅动着，三根手指继续迅猛地向着花心冲刺。
多处连续不断的传来的异样感刺激着立希，她的双手紧紧环绕住胸前乐奈的脑袋，口中发出一阵高亢而兴奋的喘息，身体颤抖着瘫倒在床上，打湿了大片的床单，立希迷离的眼神和乐奈明亮的眼睛对上视线，乐奈轻笑着再度吻上了立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纠缠。
不知道被那只白猫搞去多少次，立希疲惫地躺在床上，还有些体力的乐奈翻了翻柜子，取出一条毯子盖在两人身上，毯子下的两人身体靠近着依偎在一起。感受着身旁的柔软，立希眯起了眼睛，陷入梦乡。乐奈轻吻了一下立希的嘴角，一同睡下。
……
19
清晨，立希睁开双眼，回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乐奈，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这下见到海玲是真心虚了……
从衣柜里翻出一身衣服，去浴室冲了个澡，立希边穿着衣服边把昨晚扔在走廊里的衣服捡回来扔进脏衣篓里。
简单做了顿早餐，给乐奈留了张纸条，立希边拿起了昨晚的资料，披上外套前往了教会。
一旦验证了这份资料的真实性，教会立刻就能对邪教派展开围剿！
随着立希离开，房中再次陷入安静，几分钟后，乐奈睁开眼皮，伸了个懒腰，眼神迷蒙了一阵才逐渐清醒。她看了看床边的换洗衣物，先是翘起嘴角随后又收敛了笑容。
出了卧室，冲了个澡，简单解决了早餐，乐奈坐在桌子旁，拿起了纸条，上面的内容很简单：我去教会了，早餐自己做，离开时记得锁门，以后有情报需要我会去酒馆找你。
乐奈把纸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认了这上面的内容就这些，连一句关心都欠奉，她叹口气把纸条揉成一团丢进纸篓。
在客厅呆坐了几分钟，乐奈抿了抿嘴，手指在桌面上敲动了几下，房屋内的暗影涌动着聚集在乐奈身前，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这是个信使。
“转告所有人，神灵旨意，近期内开展所有行动。”
暗影构成的轮廓点点头，又融于暗影之中。
乐奈向后倚靠在沙发上，缓缓闭上眼，在立希家里召唤信使是件很危险的事，即使试着消除痕迹，残存的些微异常也有可能会引起立希的注意，哪怕立希相信自己，也照样会把她抓起来，最次也是审问一番，还很容易引起教会的怀疑。
但她还是这样做了，她并不想背叛爱音，但她也不愿丢下立希，所以她最终把选择交给了命运。
看命运会把她丢向何处。
……
20
立希和素世站在一队审判官旁边，静静等待着资料核对的结果。
不多时，队长朝着立希走来，激动地点点头：“审判长，资料绝大部分和我们收集到的情报相符，确认可以相信，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开展行动了！”
立希点点头，看向了素世，两人对视一眼，露出满意的笑容，“该让那群邪教徒明白什么是秩序和力量了。”
“召集所有审判官小队长和主教，执事，分配作战任务！”
与此同时，诸多邪教徒获得了信息，也纷纷展开行动，暗流涌动。
昏暗的房间内，一位少女收到了信使的传讯，她扬起一抹快意的笑容，步伐轻快地走进地下室。
地下室的墙壁上绘制着繁复而诡异的符文，中间是一尊祭坛，少女面色狂热地拿起祭坛上沾满血迹的仪式用匕，用它割开手腕，鲜血流在祭坛上，沿着石质祭坛表面的纹路充满祭坛。
随着少女的念诵，地下室的符文逐渐亮起微光，而在地面上，各个街区中，几位身处不同位置的男人和女人的身体瘫倒在地，身体颤抖着失去了声息，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教会内，审判官和各位主教执事们从会议室中走出，迎面遇上了赶来报告的一名队员：“各位长官，就在刚才，接到了七名人员的死亡报告，应该是同时死亡，疑似邪教成员行动。”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眼中充斥着怒火。
立希和素世从他们的身后走出，神情严肃。
素世环视一圈，声音威严而肃穆：
“各位，开战了！”
……
21
时间静静流逝着，普通人们依旧进行着自己平日的生活，吃饭、工作、休息、娱乐，一如往常，但在这片平静之下，那些看不到的角落内，却充斥着刀光剑影和血肉横飞。
素世站在窗前看向下方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神平静中蕴含着些许温柔，她缓缓走出办公的地方，走向了附近的祷告厅。
她安静地走进祷告厅，随意地挑了个空位坐下，扭头看向身旁的暗影，睦的身形从里面勾勒出来，她朝素世微微点头致意，坐在了旁边，两人低下头默默做起祷告。
几分钟后，素世抬起头，低声问道：“身体还好吗？”
“嗯，基本痊愈了。”睦清冷的声音一如往常。
“这就好，总算……结束了……”素世的声音中透露着疲惫和解脱。
她抬起头看向祷告厅其他地方。
很多地方已经空了出来，还坐着的人也有不少身上有伤，但所有人的情绪并不哀伤，因为他们又一次地保护了城市。
在过去的大半月内，在乐奈提供的资料帮助下，审判庭成功剿灭邪教徒近千余人，前天在立希的带领下彻底完成了最后一场行动，成功将邪教势力从首都拔除。
这并非没有代价，即使有着乐奈的资料帮助，邪教的反抗依旧顽强，诸多同僚牺牲在清剿活动中，许多成员负伤，但最后依然是教会赢得了胜利。
后天，便是圣祭，这次的胜利将是女神最好的祭品和对逝者最好的慰藉。
素世敢如此肯定胜利的原因，除开乐奈提供的邪教已退出首都范围的消息，还有她对自身状态的把控，几天前她在邪教式微时向女神进行了一次祈祷，令她惊讶的是女神竟然真的降下了回应，甚至比之前没有污染时更加清晰，这足以说明爱音收回了在自己身上的污染！
她虽然有些怀疑爱音的行为，但女神的回应解答了她的疑惑，圣祭即将举行，届时女神的力量将会得到补充，属于爱音的力量将会被驱逐，在这种情况下，她收回力量，再寻机会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素世并不认为这场胜利有多轻松，百余名教士牺牲，多位高层负伤，在最后几次活动中，邪教徒越发疯狂，爱音似乎也借此降下了更多的力量，睦就是在一次激烈反扑中被击穿腹部险些丧命，素世在最后一次行动中也损失了一条手臂，后续被灯用治愈法术接了回来。
但无论如何，都过去了，女神将会对她洗礼，等待着她的将是崭新的未来。
……
太阳照常升起，散发着光芒照耀着这片大地。
在王国的各个城市里，人们都尽可能地洗净了自身，家中也收拾整洁，有条件的还会在家中摆上一些制作精良的人偶，以此来取悦女神。
首都的状况更加盛大，人们早早地便走出了门走到街上，穿着整洁的衣物，走向附近的教堂。
此时的教皇带着教会的教士们在祷告大厅祈祷着，女神的神像前正摆放着一尊由黄金制作的微缩雕像，在传统里，这尊雕像将承载女神的目光，圣女将和一众高层共同簇拥着神像，捧着它经过首都内所有教堂并绕城一周最后回到教会的祈祷厅将其交给教皇，象征着女神的目光再次看过大地。
在绕行期间，经过的人们都会在道路两旁向女神祈祷，灵性与信仰将会临时储存在雕像上，待到回到教会时，将正式举行仪式将灵性献给女神，女神也会降下神谕和恩赐，庇佑王国与子民。
而下午将由教会和王国一同举行一场盛大的庆典，这次的庆典一方面为了取悦女神，另一方面还会用以慰藉逝者。庆典本身没什么神秘学含义，是从很久之前开始的传统。
初华站在女神的雕像前，郑重地将手中的雕像交付到灯的手中。
“灯，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灯严肃地点点头，转头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在他们的注视和簇拥下向外走去，登上了那辆典雅的马车。
素世落座在灯的身侧，立希坐在另一边，海玲在立希身旁，睦跟在素世身边，身后稍远一些是各位长老和其他高层，再往外则是各位教士，由灯带领，一条浩浩荡荡的队伍在街上展开。
所过之处，市民们纷纷低下头向女神祈祷着，外围的教士们拿着水瓶，用手捧起一点圣水向他们身上撒去。这是批量制造的圣水，能拿来驱邪。而靠后一段的教士们则坐着马车，吹奏着乐器，尽情喧闹着，圣祭除开敬神，也要敬人。
首都等大城市会举行这种游行，并由圣女或当地的圣歌团领导带领，在一些小城市内活动会简化一些，并且通常会由当地的主教兼任，效果会差一些，但差不了太多。
脑子里随意地转过想法，素世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气，心情相当不错，女神并未抛弃她，只是那个令人厌恶的邪神阻碍了女神对她的眷顾，而现在，女神再次获得了胜利，她也终于能从那噩梦般的经历中逃出来了。
这么想着，素世看向了身旁沉默的睦，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现在还有了值得在意的人……
睦眼帘低垂，沉默地坐在素世旁边，对周围的一切显得漠不关心。
“睦，你还好吗？”
睦略显茫然地抬起头，她看着素世摇了摇头，又一次沉默下去。
素世在心中轻叹口气，睦总是这样，令人难以理解，明明内心的感情汹涌得甚至令她窒息，却依旧难以向其他人表露。
素世向另一边看了看，灯依然在认真地捧着雕像，再远点，立希和海玲面色如常，偶尔低声交谈着，但仔细看去，就能发现立希的脸从来不肯转向海玲。
素世扬了扬眉头，作为立希的老朋友，她自然知道这是立希心虚的表现，怎么了，这是木头开窍开多了？还敢背着海玲找其他人了？
饶有兴趣地盯着立希看了半晌，换来对方的一个白眼后，素世带着笑意收回了目光，看向前方高耸的钟楼，硕大的指针指向正上方，洪亮的钟声响起，回荡在整座首都，市民们精心准备的飞鸟也在此时释放，成群的飞鸟伴随着钟声飞向高空，洁白的羽翼在天空中自由地扑扇着。
素世抬头看向那群飞鸟，似乎从它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自由、解脱、喜悦……
她闭了闭眼睛，压下自己内心的波动，避免自己失态。
……
游行所花的时间并不算短，一个上午的时间甚至没能完成，正常游行持续到下午两点左右才结束，这倒也正常，都城一直在向外扩展，修建道路。
游行结束，这队长长的队伍回到了教会，齐聚在祈祷厅内。大半个月前，在这里开展了调查，也正式开始了对邪教的清剿，历经一场场凶险的战斗，见识了一次次血腥的仪式，在场的所有教士多少有些唏嘘。
初华款步上前，接过灯手中的微缩雕像将它放在女神雕像的前方，随后转过身来。几位高层分列于初华的两侧，初华嗓音低沉地向所有教士宣讲着：
“兄弟们，姐妹们，今天是圣祭之日，是向女神献上敬礼的伟大时刻，同时也是向过去一个月我们逝去的同袍哀悼的时刻。
我很高兴也很沉重地告诉各位，我们拔除了邪教在首都的所有势力，挫败了他们的计划，粉碎了他们的布置。但是，有太多同袍牺牲在了这场战斗里，他们本应有更好的未来，本该结识更多志同道合的伙伴，本该遇见人生中注定相遇的另一半，本该陪伴着父母，本该照护着孩子，本该宣扬女神的光辉，但那些令人憎恨的邪教徒们摧毁了它们。
所幸，我们这些仍存活于世的人们为他们报仇雪恨，如今，让我们在这里为我们的英雄们默哀，愿逝去的英雄们得到平静，愿他们在女神的国度永享安眠。”
台下所有的教士们齐齐低下头，双手交叉着置于胸前，神情平静中夹杂些许哀伤与怀念。
长达三分钟的默哀里，所有人静默地站立在原地，为逝者献上自己最诚挚的祝福，为女神献上最真诚的赞美。
随着默哀步入尾声，教士们相继睁开了眼睛，看向高台上的教皇与背后的女神雕像。教皇露出些许笑容，向灯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圣歌团的修女们从侧面的门廊内怀抱着乐器走进了大厅，走到了为她们预留好的位置上。
灯走上前，右手轻轻扬起，下方的修女们一齐演奏起各自的乐器，圣洁而宏大的乐声传遍了大厅。灯微微张开嘴，直抵心灵的歌声随着乐曲一同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唱诵的是教会的圣歌，下方的教士们受到感染一同低声清唱起来。
初华和素世以及首席议事长老在教士们的颂唱中转过身布置起仪式，诵念起女神的尊名。
三人的灵性喷薄而出，交织在那尊黄金铸作的雕像之上，符文一枚枚相继亮起微光，随着颂唱而闪烁着，厅内虔诚的信仰引动着雕像内蕴含的磅礴灵性，引导着它们在环绕在女神巨大的雕像上。
在灵性与信仰的交织中，大厅似乎逐渐昏暗下来，初华三人逐渐感受到那道来自天外的平静注视，厅内其余人同样感到了如同神话中记载的女神降临时的安宁与沉静。
恍惚间他们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战友正躺在一片辽阔的在月光笼罩下的原野中，表情安详沉静，嘴角正带着一丝笑意。颂唱与演奏依然在继续，许多人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眼泪不知何时从脸颊边流下。
“敬爱的女神，您是黑夜的尊主，是无暇的皎月，是星辉簇拥的全能者，我，您在人间的代行者，在此向您献上信众们虔诚的信仰。”
“赞美女神！”
“赞美女神！！！”教士们在胸口画出一轮圆月，口中虔诚地低声赞美着。
联系越发清晰，女神的雕像周身荡漾起一片安宁的黑夜，黑夜中是一片辽阔的原野，原野将雕像前虔诚祈祷的三人纳入其中。
令人安心的熟悉的却又浩瀚的伟大的力量在素世周身环绕着，交融着，她静静地感受着那份宁静的力量，眼前似乎升起一轮明月，皎洁纯净的月光洒落在她的身上，一种源自身体最深处的负担被卸下，内心的躁动被抚平。
温润的月光如同母亲的手轻抚着她的头顶，为她带去阵阵安宁与平静，静谧的黑夜将她包裹，为她洗去身上的杂尘。两行热泪沿着脸颊涌出，素世感到了由衷的喜悦，她的女神为她洗去了身上的杂污，令她得以重回女神静谧的怀抱。
仿佛来自极远处的缥缈而温柔的声音传来，那是素世曾经聆听过的来自女神的旨意，那温柔的女声传入心底，化作宏伟而庞大的信息，这是女神降下的旨意。
素世虔诚地吸纳着这些，理解着女神的神谕。
教士们静静地等待着初华他们的回归，几分钟后，雕像前的黑暗逐渐消散，三人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初华和大长老的神情都有些迷茫，随后脸色有些疑惑，素世的神情有些沉凝。
一旁的睦看着素世三人，突然皱了皱眉头，仿佛从梦中清醒一般疑惑地看着四周。
素世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的喜悦逐渐散去，不安逐渐滋生。
初华上前一步，高声说道：“女神旨意，明日，教皇之位交于素世。”
所有人惊讶地看向素世和初华，神情微妙。
素世迎着众人的注视，勉强露出些许微笑，看向下方的众人，忽然她的眼神凝固了。
那道粉色长发的身影正站在台下靠前的位置，穿着审判官的服饰，嘴巴微笑着地张合着，传出的声音只有素世听得到：
“既然你不想当我的教皇，我就只好来当你的女神了。请多指教哦，素世世~”
……
22
将时间拨到祈祷之时，那片辽阔而安宁的原野上。
祥子跪坐在爱音的对面，面色沉凝地看着躺在草地上的粉发少女。
爱音稍微睁开了眼皮，看了看空中似乎更加皎洁的月亮，坐起身看着捂着左臂的祥子，眉头微扬，语气轻佻：“到时候了啊。”
此时，初华三人正引导着那磅礴的灵性进入祥子的神国，磅礴的灵性从空中的明月降到祥子的身上，明月骤然亮起，月光宛若实质一般层层叠叠地包裹住了那轮黑色的太阳。与此同时，辽阔的原野之下，汹涌的黑暗潮水般涌出，朝着爱音扑去，黑暗中蕴含的不是以往温和的宁静，而是足以摧毁心智的厄难与恐怖。
祥子站起身来，蓝色长发飘舞着，手中凝聚着似乎可以吞噬一切光芒的黑暗，她将其按在自己的左臂，黑暗转瞬间将手臂上密布的黑色符文淹没，随后展露出原本白皙的手臂。
看着汹涌而来的黑暗浪潮，爱音依旧躺在草地上，动了动手指，空中的黑色太阳骤然间消失，出现在爱音的身旁将她包裹在内。
两种看起来极为相似却泾渭分明的黑暗碰撞在一起，无声之间，冲撞之处那布满繁花的原野变得四分五裂。如浪潮般的黑暗将那轮黑色的太阳缠绕着冲向空中，明亮的月光照在黑暗的浪潮上，将其映的更加深邃可怖。
黑色的太阳被裹挟着冲向高空，逐渐靠近了一面无形的屏障，那面屏障此刻正露出一道裂隙，迎接着黑色太阳的离去。
祥子明白即使自己获得了力量大概率也杀不掉爱音，将她丢出神国，随后远离她就能解决当下的所有问题。
三年前她侵入神国，是趁着那场素世破坏的神降仪式中，祥子降下力量保护素世时的联系找到了祥子的神国位置并强行侵入的，就算那样，身为太阳化身的她也耗费了极大的力量，哪怕是突袭也只是伤到了祥子，而祥子虽然无法将她驱逐出去，但在神国内部与她抗衡还是做得到的。
现在只要将她驱逐出去，祥子就能改变神国的位置，躲开这颗择人而噬的黑洞，届时爱音将难以再次侵入神国。
黑暗的大海扬起浪头即将把黑色的太阳逐出此地，突然间却凝固在原地，随后崩解于无形。
那轮黑色的太阳徐徐下落，再度显露出爱音秀美的面庞，她赤着双脚缓缓走到已经跌坐在地的祥子面前，笑容玩味。
祥子此时全身已被黑色的符文包裹，体内的一切力量都被符文压制着难以使用，她咬着牙看向爱音，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怎么会？”
爱音微笑着歪了歪头，没有想要解释的想法。她向天空抓了抓，那轮明亮的皎月缩小着落在爱音的手中，依然在传输的庞大灵性落在了爱音身上，她眯起眼睛享受着，手中的明月闪烁着月光在爱音面前凝成三道人影，她嘴角的笑容越发明艳，宁静的黑夜将那三道身影裹入其中。
同时，爱音动了动手指，祥子的嘴不由自主地张合着发出了空灵缥缈的神言：“明日，将教皇之位交于素世，初华可入苦修院，自后伴我左右。”
做完这一切，爱音挥挥手结束了献祭仪式，赤裸的左脚踩在祥子的小腹上将她按倒在地，爱音微微俯身看向她，粉色的长发有几缕垂落在祥子的脸上，看似诱惑的场景在祥子眼中却是处处杀机。
祥子仰视着爱音，脸色变幻一番，最终平静下来：“你不杀我？”
爱音微微翘起嘴角：“你活着更有用。”
“……那里面有我的精神烙印，放过我的信众，我主动消磨掉，免得你花费精力掌控。”祥子沉默两秒，提出了一个交易。
这个交易并不公平，爱音并不缺少时间，更重要的是，爱音就是秩序的化身，在权柄异化的当下，即使她对契约作出一些欺诈，祥子现在的情况也无力反抗。
这等同于在祈祷爱音的善意，而对于一名邪神来说，善意是种奢侈品。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爱音伸手凝聚成一张契约，递到她面前，祥子逐一扫过契约条款，契约内容竟然相当正常，爱音承诺不会对她的信众赶尽杀绝，而代价是祥子要消磨掉精神烙印以及，从今往后听从爱音的吩咐。
她沉默片刻，最终抬起手在契约上按下手印。
这个代价和没有一样啊……祥子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安心，我对你的信众没什么兴趣，我对你反倒更有兴趣。”
爱音满意地笑了笑，伸手指向祥子，祥子周身的黑色符文瞬间互相交错着扭曲成锁链刺入她的体内，一种源自灵魂的虚弱感眨眼间席卷祥子全身。锁链的另一端从祥子身上跃起，没入爱音身后的黑色太阳内。
爱音将脚从祥子身上挪开，双臂伸展步伐轻盈地在草地上转了个圈，随后朝着祥子咧出一个略显浮夸的笑容：“演员全数就位，戏剧即将开场。”
………
23
素世不明白爱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她已经确认爱音的势力已经被逐出首都，计划已然被粉碎，明明她已经感应到女神，明明她已经经受女神的净化，为什么？为什么！什么时候？！
她看着爱音一步步走上台来，而其余人完全没能发现这里的异样，纷乱的思绪中，深埋于心的恐惧与绝望再次扼住了她的咽喉，绝望的思绪在脑中疯狂地尖啸着诉说着。
爱音缓缓伸出手，素世想要躲避，身体却似乎失去了控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白皙却令人绝望的手掌落在头顶，刹那间，令人安宁的黑夜降临在素世周身，她在那一瞬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却又没能表现出感情，黑夜的安宁令她闭上了双眼，她只听见了爱音带着笑意的一句话：“梦中愉快。”
素世缓缓闭上了眼睛，沉眠于黑暗之中。
……
立希舒展了一下身子，从素世身边的那群人里钻了出来，作为好友，她自然祝贺了素世一番，虽然这个神谕有些奇怪，但以往也并不是没有过女神指定教皇继承者，她对此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真诚地为好友感到开心，毕竟那可是教皇之位，神下第一人。
反倒是素世一脸的淡定啊……立希回过头看了看脸上挂着温和微笑正和其余人交谈着的素世，不由感慨了一句。
回到办公室，出乎意料的是海玲也在这里，她的手里拿着一封信件，看见立希进来，顺手扔给了她，语带调笑：“你那个卧底小情人的。”
“咳……别乱说！”立希被呛了一声，瞪了海玲一眼，低头拆开信件看了看，“今晚……再见一面……告别？”
“需不需要我避嫌？”海玲眨眨眼，俊秀的面容竟露出几分可怜的意味。
立希打了个寒战，没好气地说道：“你别装可怜，我有点恶心……今晚……我想见她一面，和她好好告个别。”说到后面，立希的语气柔和起来。
海玲收起表情，认真地看了看她，叹了口气：“和她好好聊聊吧。”
“……谢了。”
“谢什么，都在一起了，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
“没个正形……”立希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微微翘起。
夜晚。
立希推开房门，将外套放在衣帽架上，探头看向屋里，乐奈在沙发上坐着，面前是瓶酒。
立希有点恍惚，微微笑了笑，坐在了沙发上。
乐奈穿着一条艳丽的长裙，手上端着一杯，桌上还有一杯半满的酒，她下巴微抬，示意立希尝尝。
立希没多客气，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味道不错。”
乐奈用右手撑着下巴，嘴角含笑地看着立希：“我找酒保叔推荐的。”
立希向后靠在沙发上，呼出一口气，语气幽深：“告别……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为什么？”
“想出去走走。”
“是么，麻里奈小姐答应了？”
“我没告诉她。”乐奈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那……你还会回来吗？”
“想我？”
“……”立希抬头看了看屋顶，没有说话，沉默了几秒，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嗯”。
“呵……我又不是死了，当然会回来。”乐奈的脸上绽出几分笑意。
“那……再见？”
“你不表示一下吗，长官？”乐奈站起身绕过桌子张开了双臂，朝着她歪了歪头。
立希摸了摸头发，站起来轻轻抱住了她。
拥抱了一下，立希想要分开，却被乐奈的两只手拦住了，她一双明亮的异色瞳盯着立希的脸，语气幽怨：“长官，你真是一点都不懂氛围……”
乐奈嘟囔着闭起了双眼，脑袋微微抬起。
立希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双手捧住了她的脸，嘴唇轻轻贴了上去，眼睛随之闭合。
这是一次不掺情欲的吻，这是一次告别的吻。
眼前陷入黑暗，一阵发自内心的宁静荡漾在立希的心中，这种神奇的感觉令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向女神祈祷的时候。
祈祷？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立希想要睁开眼睛，可下一秒，深重的睡意席卷了她，将她带入梦境。
乐奈低头看着躺倒在怀里的美人，低头再度亲吻着她，舌头微微撬开牙关，残存的酒液带来些许苦涩。良久，唇分。
“真是的，那么蹩脚的理由都能骗到你啊……不过，告别倒是真的……睡一觉吧，等你醒了，就别回来了。”
乐奈伸出手缓缓拂过立希的额头，拂过秀眉，拂过眼角，拂过泪痣，拂过鼻梁，拂过嘴角，将她的面容一一记在心中。
她敲了敲桌子，召唤出了那团由阴影构成的信使，交给它一封信件，说出了一个地址，那个地址是海玲的住处。
待到阴影消散，乐奈回头看了看熟睡的立希，轻轻挥了挥手，低声自语：“有机会的话，请我吃杯抹茶冰激凌吧……”
她关上了房门，消散在门外的阴影之中。
……
24
睦感觉自己大抵是病了。
从圣祭开始的时候，耳边一直有一种轻微的嗡鸣声，令人心情烦躁。
在阴影里看着其他人在走廊中来来往往，睦抬手打了个哈欠。
奇怪……我应该并不困……
睦皱着眉头思索着，耳边的嗡鸣声似乎更加严重了。
但她却没有任何想要找人寻求帮助的念头，在她看来，这点问题还不值得寻找他人。
她在阴影中躲藏着，等待着素世从会议室中走出。
她并不喜欢会议室，里面的氛围令她厌烦，有什么要杀的人素世和其他人讨论完告诉她就行。
她揉了揉太阳穴，耳边好像传来了素世的声音。
她抬起头看向走廊一侧，却并没有发现素世。
幻听？睦皱了皱眉头。
太累了吗？问题不算大……
睦将头扭回，余光却看见了一缕亚麻色的发丝。
她顺着发丝扭头看向另一侧，是素世。
奇怪？素世怎么会在这？会议不是还没结束吗？
睦有些疑问，但她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值得说的，这一切很正常，她在这里等待素世，而她现在等到了素世。
素世伸出手摸了摸睦的头，随后将她轻柔地纳入怀抱。
素世会这样吗？哪怕她接受了自己，也不应该在这么多人面前做这种事才对……但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睦顺从地在素世的怀里蹭了蹭，随后她看到素世微微低下了头，似是要亲吻她。
耳边的嗡鸣声更严重了，似乎有很多人在旁边说话，好吵……
睦抬起头轻轻亲吻了素世的嘴唇，耳边的嗡鸣声消失了。
真是神奇……
这么想着，睦的思绪陷入黑暗之中。
……
25
她仿佛做了一个梦。
梦里素世牵着她在阴影里穿梭，她记得素世不会这招的，或许这就是梦吧。
素世带着她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僻静的地方，旁边还有几个人，还有一个奇怪的法阵。
她被带着走到了法阵的中央，随后素世温柔地用小刀在她的手腕上割了一个小口。
血液滴滴答答地跌落在地，沿着痕迹填满了整个法阵。
“素世？”
“不用怕……小睦你和祥子有血脉的联系对吧……”素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但却显得空灵缥缈。
“祥子？”睦对素世的态度有些疑惑，女神的真名是可以这么随便说的吗？
“呵呵……没关系的……她会原谅我的……”素世微笑着说道。
素世一只手蒙上了睦的双眼，另一只手朝着旁边的人挥了挥。
陷入黑暗中的睦似乎感觉到有些事在发生，但她的感官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难以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素世带着她回到了教会。
此后她的感官朦朦胧胧，直到神谕下达时，她看见了素世略显难看的表情，而她看向的方向，有个粉头发的女人？
她看着那个陌生但又给她熟悉感的女人走上高台，将手放在素世的头顶，素世眼神一瞬间变得空洞，随后又恢复了正常，但她的神情已经染上了些许呆板。
而这一切，旁边的人对此视若无睹。
一阵莫名的恐惧席卷了睦的心灵，她是谁？她在做什么？素世怎么了？
这时，她看见了那个粉头发的女人扭头看向了她。
“你好啊，小睦。”
她的语气温柔的就像梦里的素世。
睦想要喊出声吸引周围人的注意，可耳边的嗡鸣忽的炸裂开来，这时她才听清了这是什么。
这是无数人低声的呓语。他们在呢喃着：
“无上的太阳，堕落的自性，伟大的圣神！赞美您！”
“赞美您！”
青黑色的脉络在皮肤下凸显，血丝攀满睦的眼眸，她用力捂住脑袋，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合着：“赞美……您……无上的……太阳！堕落的……自……性！伟大的圣神！赞美……赞美您！”
当最后一句祷词落下，那个女人微笑着向她张开双臂：
“我听到了，我在。”
……
26
“这里是哪？”
素世从迷蒙中逐渐找回意识，环顾着四周，祈祷大厅已经空无一人，只余下女神庞大的雕像落寞地俯视着一切。
素世没由来地感到一阵不安，眼前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
她尝试着走出大厅，来到了走廊上，透过走廊的窗户，她向外面看去。
一轮黑色的太阳高挂在天空，外面的世界昏暗阴沉。
素世身形摇晃了一下，倚靠在墙壁上，面色变得苍白。
“不……不……不会的……”
素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迷茫，她低声喃喃许久，突然想到了什么。
人呢？这里的人呢？
不管是爱音还是教士，她透过窗户一个也没看见。
我还在梦中？
素世尝试着为当下找到一个合理的且不那么糟糕的解释。
她看着外面宛若末日的景象，抿了抿嘴，最终选择走出教会探查一番。
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走出寂静的教会，素世站在街道的一头看向前方，黑色的太阳似乎还有些许光照，眼前的景象还不至于太过昏暗。
死寂，这就是这条街到给她的印象。
不，在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素世尝试着走近，角落里的阴影处蠕动着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人形的阴影朝着素世扭曲着身形，不知从身体的何处发出诡异的啸叫声。
眼前的一切令素世感到疑惑，但冥冥之中的灵感却给了她一些提示。
眼前的这只怪物似乎……在向自己行礼？
行礼？
一个令素世难以置信的猜测如同毒草般疯狂地占据了素世的脑海，她试图否定这个猜测。
人形的阴影似乎并不明白素世在想什么，它扭曲着又发出一声诡异的啸叫。
然后，素世就看到了整条街的角落都钻出了阴影，它们扭曲着靠近着素世，诡异的啸叫此起彼伏地响起。
素世感到头晕目眩，她试图扶住墙壁，手臂不小心穿过了一团靠近而来的阴影。
阴冷的感觉从手臂传来，一并传来的还有一些零碎的记忆：天空中逐渐变黑的太阳、不再光亮的世界、诡异的仪式、仪式中化作阴影的其他人以及，在化作阴影前看到的主持着仪式的，微笑着的素世自己。
是她毁掉了这座城市？
“不！不！不不！！
不不不不不不！！！！！
啊啊啊啊啊！！！”
素世捂着脑袋惊声尖叫着，原本柔和的嗓音此刻尖利而刺耳，湖水般清澈的眼瞳此刻布满血丝，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她疯了一般地挥洒着术法，试图驱散周围的阴影。
攻击划过阴影，令它们的身形扭曲着，本就理智不多的它们此刻再度发出愤怒的尖啸，身形越发诡异。
但素世无视着这些，依然挥洒着术法。
终于，一道阴影尖啸一声扑向了素世，阴冷的身躯侵入素世的体内，下一秒便被光芒驱散，但和刚才一样，零碎的记忆在素世的脑海中短暂地残留着。
破碎的墙壁，抛洒的肢体，恐惧的民众和微笑的自己。
我都做了什么？
素世扯了扯嘴角，她跪坐在地，张开双臂，迎接着被她激怒的阴影们，那些她的战友，她所宣誓守护的人们。
阴影层层包裹着她，她的身躯越发冰冷，无数零碎的记忆涌入脑海，哭泣的孩子，挣扎的老人，哭喊的女子，阴影，血迹，仪式，自己。
素世任凭阴影包裹着她，将她带入又一片黑暗。
……
27
如同溺水者探出水面，仿佛从极深处变得豁然开朗的奇异错觉再度惊醒了素世，她茫然地环顾着眼前的一切，祈祷大厅，女神的雕像，一切似乎一如既往。
“梦中？”素世呢喃着，却生不起欣喜，阴影带来的恐惧与绝望依然残留在她的脑海。
她再度站起身走入走廊。
窗外一片光明，但有些太光明了，就连地上如同蜡像融化般的依旧在蠕动的血肉都映照的清晰而真实。
素世动了动嘴角，她似乎明白这个梦的意义了。
这个梦并不真实，但那又如何，这个梦上演的正是未来的那些可悲的可能，而这一切都来源于她。
素世沉默着走出教会，再度来到了街道上，沉默地看着那些融化的血肉蠕动着来到自己面前。
阳光灼热而炽烈，似乎要烧毁一切。
她张开双臂，褪下衣物，面向太阳。
灼热的阳光映照着她傲人的身躯，滚烫的痛感在皮肤上蔓延，皮肤在融化，骨骼在发软，体液在蒸发，眼球在灼热中爆裂开来，但面前却依旧是一片亮的吓人的白色，身体似乎在下降在瘫软，有吗？素世不知道，毕竟她的神经已经被烧毁了。
一片炽白之中，素世再次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
又是一阵难以言喻的失重感，素世再度张开了双眼，目光所及依旧是那些熟悉的景象。
她走到走廊，看着窗外，窗外在下雨，雨下的很大，几乎看不清东西。
素世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几分钟后，洪水裹挟着杂物从各处奔涌而来。
浮浮沉沉之间，她看到了洪水中漂浮着的无数的信众，它们在水中漂浮着向着素世靠近，肿胀的双手抓住了素世的身体，要带着她一同堕入地狱。
没这个必要，毕竟我早该死了……
素世笑了笑，任凭污水钻入鼻腔，进入气管，本能的呛咳和挣扎之间，素世再度堕入黑暗。
……
素世再度苏醒在祈祷大厅内。
这次又是什么？
她看着大厅内悬挂飘荡着的尸体，沉默着靠近了他们。
她在悬吊的尸体下缓缓走过，走过面色狰狞的立希，走过眼球突出的睦，走过脸色发紫的灯，走向了最后那根空无一物的绞绳。
她在绞绳面前停住脚步，转身看向身后，教士们的身体不知何时转了过来，狰狞的面孔朝向了她。
她听见立希的话音充满恶意：“都是因为你。”
她听见睦的语气怨毒：“你该和我一起死。”
她听见灯的控诉愤恨：“你死了，就不会有这些。”
她听见无数悬挂着的教士在低声叫嚣，她看见他们的嘴在不断地张合着：
“去死啊！”
“去死啊！！”
“去死啊！！！”
素世突然笑了，她笑弯了身子，笑得流出了眼泪，笑得声嘶力竭，笑得呛咳不止。
她微笑着朝着女神的雕像画了一轮圆月，随后虔诚地将绞绳套在自己的脖颈上。
绞绳收紧，将她提起，绳子嵌入皮肤，疼痛从大脑发散开来，心跳在耳边逐渐清晰，它在竭力地搏动着却无济于事，呼吸逐渐微弱，血液逐渐停流，四肢在本能地挣扎，吊索带着她在空中划了半圈。
模糊的目光中，她似乎看到女神的脖颈上同样套着一根绞绳。
……
28
死亡，死亡，无穷无尽的死亡。
罪负，罪负，无穷无尽的罪负。
理性一次次走向崩溃，激情一次次奔向疯狂，生命一次次迎来死寂。
素世在这个罪孽的泥潭里被无数双手拉扯着沉没着，她的意识濒临破灭，她的本能近乎枯竭。
她听见女神在说：“你渎了神，应被放逐。”
于是虚无中有万千道声音叫喊：“放逐！放逐！放逐！”
她听见自己在说：“我犯了罪，应受死刑。”
于是虚无中有万千道声音叫喊：“死刑！死刑！死刑！”
她听见一道声音在说：“她信了我，应受庇护。”
于是虚无中只余一道声音叫喊：“庇护！庇护！庇护！”
于是虚无中有一只手伸出，那声音叫喊：“主会背负罪负！”
“主会背负罪负？”
“主会背负罪负。”
于是她握住了那只手。
“敬我、信我、仰我者，应受加冕。”
于是虚无中现出了一轮光辉灿烂的太阳，太阳中有道身影为她戴上了冠冕。
于是受加冕者迎来新生。
……
……
……
29
光辉灿烂间，素世的眼前明亮起来，她正跪伏于地，迎着她所敬的神。
灯亲吻着神的左脚，睦亲吻着神的右脚。
宏伟的圣歌正在大厅回荡。
神正为她戴上三重的冠冕。
素世的眼角流出两行热泪，她将额头贴伏于地，口中是狂热的赞美：“无上的太阳，堕落的自性，伟大的圣神，赞美您！”
神将祂的左手伸到她的前方，牵扶起她。
“你将是我的左手，行于人间。”
神将她的衣袍解下，为她赐予祝福。
第一吻落在额头，这是大脑所在，予她启迪。
第二吻落在左胸，这是心脏所在，予她生命。
第三吻落在小腹，这是子宫所在，予她重生。
黑暗与光明在神的手中交织，为她披上了崭新的衣袍。
……
30
宽阔的大厅中，素世恭顺地站在爱音的身后，灯和睦分立在两侧，她们身后，数百名教士整齐而沉默地站着，眼底染着一抹阴影。
她们面前一个身影正沉睡着，是初华。
此刻，初华赤裸着躺在女神的雕像前，优美的形体袒露在空气中，然而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爱音微笑着以欣赏艺术品的眼神扫视着初华，其余人则一脸漠然。
爱音欣赏了一阵，伸出手按在初华光洁平坦的小腹上抚摸起来，嘴角笑意更甚，她从手中凝聚出两个散发着新生气息的诡异血团，血团落在初华的腹部转瞬间渗入其中。
她偏头看了看睦和灯，她们恭顺而崇敬地伸出手腕，手腕随即被阴影划破，点滴鲜血漂浮在空气中，在爱音的引导下落在初华的小腹，血液交织着在皮肤上勾勒出一个又一个诡异而又玄妙的符文，随后沉入腹部，烙印在子宫上。
爱音拍了拍手，大厅内沉默的教士齐声开口低声诵念起祥子的尊名，
“无瑕的皎月……
黑夜的尊主……
星辉簇拥的全能之人……”
低声的祈祷声犹如诡异的呓语回荡在大厅中，爱音张开双臂，汹涌的灵性与神性从体内奔涌而出，落在初华的身上，祂的身形逐渐淡化，最后彻底消散。
诡异的祷告声依然在持续，灵性与神性在祷告声中扭曲着结成联系神国与现实的大门，幽暗的漩涡以初华为中心缓缓转动着，初华腹部的血色符文闪着幽幽的微光。
这是个简易的仪式，利用灯作为圣女的神秘学联系，睦身上稀薄的血脉联系以及初华作为教皇曾经接受过神降的体质来将祥子拉下神国。
神国内。
爱音看着面前逐渐成型的幽暗漩涡，转过头对着祥子温和微笑道:“祥子，走吧，去看看你可爱的信徒们。”
由阴影构成的锁链颤动着牵扯着祥子的身体，令她展露出一个完美的精致的微笑，令她提着裙摆行了一个优雅的礼，令她向爱音伸出右手。
爱音略显浮夸地弯了弯腰，随后接过祥子的右手，优雅地带着她向漩涡内缓步走去。
幽暗巨大的漩涡逐渐归于初华的腹部，血红的符文骤然间放出光华，初华的腹部由此快速地膨胀起来。
初华原本白洁的腹部疯狂地膨大着，皮下的血管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内里似乎有一团阴影在膨胀发育着，阴影缓缓蠕动着拉伸着形体，最后勾勒出一只右手的形状。
右手向着显得异常狰狞的肚脐方向探去，一道血线浮现在初华的腹部中间，那只手轻易地拨开表皮探出膨胀的腹部，手臂上的血污向下回流到腹部，显出白皙光滑的手臂。
手臂微微活动一番将出口扩大了些许，露出了身体内隐藏的幽暗，那只手臂正是从那团以子宫为核心的幽暗中探出的。
右手在周围摸索了一圈，撑着初华身下的石台将身体逐渐拉了出来。
血污从她秀美的躯体上流回初华的腹部，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粉色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身上，两缕长发遮住了胸前的殷红，修长的双腿迈步走下高台，银灰色的眼眸带着淡淡的笑意扫视过厅内的众人。
教士们沉默着低着头看向地面，灯和睦恭敬地看向爱音的脚尖，唯有素世恭顺却不卑微地迎向她。
爱音嘴角微微翘起，右手顺过素世脸边的一缕发丝，身后的黑色太阳延伸出的锁链颤抖着将另一位神明从幽暗的漩涡中拽出。
祥子喘着气被吊在半空，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出来的地方，看到了此刻腹部大开但依旧安详沉睡的初华，她的眼中流露出莫大的悲悯与感伤。
她抬头看向前方，曾经虔诚的侍奉者和家族的后人正侍立于爱音两侧，忠诚的传教者正淡漠地走近着迎接自己。
“素世……”祥子抿了抿嘴低声喊出了她的名字。
“女神，请随我来。”素世礼节性地微笑着伸出手接过了此刻身形受控的祥子。
祥子低垂着眼眸，低低的说了声“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素世疑惑地看向她，“虽然我如今追随圣神，但对女神你仍有敬意。”
“……”祥子笑了笑，没再说话，眼中感伤中又夹杂着些许庆幸。
活着总归是件好事，哪怕她背离了自己曾经的信仰扭曲地活着，也好过看着自己的信仰被践踏着卑微地死去，至少前者还有着扭曲的追求。
爱音微笑着看着素世将祥子搀扶到自己跟前，将手从素世手中接过，另一只手搂住了祥子纤细的腰身。
阴影涌起将两人包裹在内，随后归于无形。
再度出现时，两人已出现在首都内那座高耸的钟塔之上。
略显寒冷的风吹过两人的脸颊，爱音朝下面指了指，祥子低头看去，星星点点的灯火在夜幕中飘荡着，闪烁着生活的光彩。
那些都是祥子曾经庇佑的信众。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一向宽厚仁慈，在将你拉下神位前，再让你看看自己所留下的功绩。”
“你是想说，这些都会变成你的?”
“不不不……”爱音摆了摆手，嘴角微微翘起，“我并不打算改变太多你的教义，神位归我后，他们祈祷的对象会自然地指向我。我会在神话里宣扬你的形象，作为你的神位归我的小小补偿。”
“……真是恶劣。”祥子厌恶地看向身旁微笑的邪神，语气嫌恶。
以她的身份行事，让信众们口中宣扬的依旧是她的名，但接受信仰的却是爱音自己，不得不说这真是极大的恶趣味。
爱音张开双臂感受着吹来的凉风，发丝随风肆意飘舞着，月光似乎都明亮了几分，祥子活动了一下身体坐在了钟塔边缘，低头怔怔地看着下方的城市夜景。
如果抛开两人之间的纷争和接下来要做的事，这一幕其实相当富有美感，两名美丽的少女在钟塔上一站一坐，夜空中圆月高悬，塔下万千灯火闪烁。
只是可惜没什么如果。
爱音侧过头看向祥子，嘴角上翘：“该走了，祥子。”
阴影再度涌出，将两人带回教会。
教会内数百名教士如同雕像般沉默地矗立着，灯和睦跪坐在雕像旁，素世正闭着眼睛等待着爱音的归来。
祥子看向爱音，语气不善：“你又要做什么？”
爱音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边，微笑说道：“别急，马上就知道了。”
说罢，她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厅内沉默矗立的教士们活动了起来，走到了各自的乐器附近。
悠扬的乐声传遍大厅，爱音轻快地迈动着脚步，身体迎合着节奏旋转着，在厅内其他人之间穿梭着。
她经过了灯，拍了拍她的肩膀，灯的歌喉再度响起，只是传来的不是空灵圣洁的圣歌，而是炽烈而真挚的情欲。
她绕过了睦，拂过了她的头顶，睦驱动着肢体，在大厅内起舞，姿势僵硬的如同木偶。
爱音在乐声和舞蹈中走向祥子，身影逐渐模糊，最后与祥子重合在一起，银灰与淡金的瞳孔辉映着，爱音抬起手臂，重合下的祥子的手臂一同抬起，阴影从周遭升腾而起化作帷幕，遮蔽着周围的视线。
爱音或者说是祥子，她缓步走到素世的面前微微抬头，看着她如同湖水般清澈深邃的眼睛有些出神。
模糊的手臂抚上素世的脸颊，她叹了口气，再度露出了惯常的微笑，后退一步张开双臂:“素世，现在该侍奉你的神了。”
充斥着恶趣味的话语回荡在祥子的脑海中，她竭力想要做出反抗，可只有思绪在脑内回荡，身体已然被爱音接管。
“冷静些，祥子，神明并非无情无欲，你要学会直面欲望。”
爱音甜腻的声音回荡在祥子的脑海中，声音中蕴含着奇异的力量，祥子内心的欲望在声音的引导下翻涌着涌上心头。
“……混蛋！”祥子的怒吼却没能从口中传出，脸上挂着的是和爱音一样的微笑。
素世湛蓝的眼眸中现出鲜明的崇敬之意，她缓缓贴近了模糊的爱音，手臂穿过虚影接触到祥子的身体。
素世微微低头亲吻着祥子的额头，一路缓缓向下虔诚地吻过右眼角，吻过嘴角，最后含住耳垂，微微喷洒出温热的湿气。
祥子能感受到内心的情欲在爱音刻意的影响下翻涌着想要掌控身体，想要侵犯眼前动人的少女，然而为神的悲悯与良善又在和爱欲进行着拉锯。
这种拉锯显然不会长久，当素世捧起右手狂热而又崇敬地亲吻时，祥子便感到拉锯的战线在向着情欲疯狂地倾斜着。
但由爱音掌控的身体依然没有什么动作，素世将右手含在口中顺从地舔舐着，湛蓝的双眼看向爱音，清澈的眼眸如同湖泊一般映着几分哀伤。
祥子感觉自己的理智在这蓝色的湖泊中融化了，就连身体似乎也在微微颤抖着享受着侍奉。
口中的颤动自然瞒不过素世，她的眼中现出几分喜悦的光彩，
“圣神，您还满意吗？”
圣神？圣神？！
祥子的理智即将被情欲吞没，这句话却惊醒了祥子，她的理智短暂地回归，然而被挑动的除去情欲还有怒火与不甘，短暂的理智转瞬便又被吞没。
看清楚，你侍奉的是谁！你应该侍奉谁？！
怒火似乎打破了爱音的限制，祥子抽出了右手，尚还湿润的右手与左手一同扼住了素世的咽喉，咽喉似乎在嘎吱作响。
素世的脸上不可避免地浮现出痛苦的神色，然而更多的却是狂热与崇敬，她似乎将这视作神圣的恩赐。
祥子的怒火越烧越旺，但手上的力道在不断减弱，素世清澈的眼神因为窒息显得有些迷蒙，嘴角溢出些许湿润，脸上狂热的神色不减分毫。
“我说了，祥子，要学会直面自己的欲望。”爱音的声音再度回荡在脑海中。
祥子的意识在甜腻的声音中警醒，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作为，罪责与愧疚又缠绕在她的心中。
“欲望？放大的是所有的情绪？”祥子的理性在脑内警告着却无济于事，爱欲与怒火已经打开阀门，愧疚与不甘早已扎根心底。
素世的侍奉并未停止，在祥子挣扎之时，素世洁白修长的双手已解下祥子那繁复的长裙，模糊的爱音轻笑着一同褪去了衣袍。
两具神明的躯体模糊地重叠在一起，却并未掩盖那动人心魄的本质。
素世看着眼前的无暇身躯，眼神显得有些痴迷。
神明的躯体或许在身材或是皮肤方面达不到所有人心中的完美，但其上洋溢的神性与圣洁足以令所有凡人产生尊崇与敬畏。
修长的右手抚上素世的头顶，她几乎是本能地跪伏在爱音面前。
“继续。”爱音甜腻但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素世将额头贴于地面，膝盖挪动着靠近爱音，她率先亲吻起爱音的右脚，随后沿着右腿虔诚地亲吻着。
舔舐？那是亵渎。
素世此刻才明白方才对右手的吮吸究竟是多么大的恩惠与亵渎，亵渎的恐惧与恩惠的狂喜交织着刺激着素世的身躯，她感觉身体在发抖，她感觉下体正因这般恐惧与狂喜而湿润。
愈是靠近阴部，素世的颤抖就越强烈，侍奉甚至因为颤抖而短暂停止下来。
修长的右手再度抚上素世的头顶，右手在脑后摩挲着，将其拉近。
一丝暗夜花开般的幽静气息传入鼻端，素世感到整个大脑似在沸腾又似在凝固，欢愉，狂热，恐惧互相夹杂着冲破了阈值，素世感觉自己被抛上了云端，转瞬间又向下坠落，水液汹涌地渗出，什么都没做，素世就已经泄身了。
而那只手依旧缓慢地将素世的头拉近。
额头紧贴着下腹，鼻端是几欲令人狂乱的幽香，素世在恐惧中战栗着向着眼前圣洁所在喷洒出亵渎的鼻息。
祥子在脑海中发出痛苦挣扎的尖叫，欲望再度灼烧着她的理智。
面前那具躯体依然端庄圣洁不见丝毫颤抖。
“继续。”甜腻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回荡在这片阴影构成的囚笼内。
素世微微抬头，爱音的银灰与祥子的淡金交织在一起显得模糊不清。
灯炽烈而真挚的颂歌透过阴影的帷幕落入耳内。
“你曾否见过（带着万分的欢欣）
“一朵红玫瑰在白玫瑰后若现若隐?”
粉红的蛇滑过尚还干涸的溪谷，带着朝圣的憧憬与渎神的背德探入其中。
“又或一粒樱桃（带着双重的雅致）
“被置于百合花内 最中心的位置?”
迷蒙而温热的雾凝结成珠，干涸的溪谷犹如春融般淌出滴露。
“或者曾留意那俏美动人的光彩
“自一颗草莓，半身探出鲜奶油外?”
如风拂过溪涧，拨弄着细碎的涓流，如雨洒落幽谷，荡漾出轻盈的涟漪。
“或看到丰润的红宝石羞红了脸
“透过莹润的珍珠，一样色泽明艳?”
枝头的浆果自青涩变得饱满，甘美的浆液被蛇啜饮而下。
智慧的果实交由了那对最初的男女，生命的果实如今被堕落的蛇含在口中温柔地舔舐。
若是没有爱音的限制，此刻被情欲裹挟的祥子恐怕会将娇媚的低吟传满帷幕内。当然，若是没有爱音，祥子也不至于此。
欢愉，宛若极致的欢愉在那条长蛇静静滑入幽谷抵至深处时终于爆发出来。 身体依旧不见异样，但汩汩流下的蜜液已经说明了祥子混乱的思绪。
素世未发一言，将水液尽数收下，抿去最后一抹丰沛的恩赐，迷离的双眼逐渐聚焦，看见的却是漆黑的阴影。
温润的手掌带着令她崇敬的气息按在头顶，抚平了素世方才的疲惫与战栗。 阴影逐渐散去，眼前是两位神明依旧光洁的躯体，不见丝毫淫乱，方才的恩赐宛如幻梦，只有下体传来的黏腻与微凉和眼前赤裸的圣神昭示着一切的真实。
爱音环着祥子的腰身，嘴角含笑，怀中祥子的脸色泛着几分爱欲的潮红，淡金的眸子此刻迷离动人。
“我说了，祥子，要学会直面欲望。”爱音似叹非叹的语气令人恼火，但其余两人无人反驳：一个恭顺地低着脑袋，一个仍沉浸在快感的余韵中。
爱音饶有兴趣地拨弄着祥子的脸颊，阴影的帷幕落下，将爱音和祥子包裹在内，为两人披上梦幻的衣装。
将祥子扔入阴影，爱音转头微笑着看向素世：“好了，该昭告世人，新的教皇登基了。”
素世的神情却含着些许哀伤：“圣神，为何……您不愿受我侍奉?”
浅蓝的如湖水般深邃的眸子忧伤地看向爱音，爱音沉默着看了她两秒，嘴角的笑意逐渐平复，声音依旧甜腻却缺少了感情：“……这是对你忠诚的考验。”
“您的意愿便是我的意志。”素世恍然行了一礼。
“……退下吧。”爱音挥了挥手，语气中似乎压抑着一丝烦躁。
眼底染着阴影的教士们面露狂热地行了一礼，弯腰看着地面后退着离开了祷告厅，灯与睦搀扶着依旧昏睡的初华离开此地，素世恭敬地侍立于一旁，大厅真正意义上安静下来。
角落的阴影涌动着勾勒出一道身影，白发异瞳的少女从中走出。
爱音向后坐在阴影构成的座椅上，一手托腮看着乐奈，语气寻常：“看着她出城了？”
“……嗯。”乐奈没多说什么。
“过来。”
乐奈张了张嘴，犹豫着没动。
“唉……过来。”
乐奈还是顺从地走了过去，被爱音搂在怀中抚摸着头顶。
“真是让我伤心啊，小乐奈，你竟然都敢不听我话了。”
“爱音，你不怪我？”
“我要是想追，你觉得她们两个能跑掉？”
“唔……”乐奈缩了缩头，向爱音的怀里钻了钻。
“那么喜欢那个家伙，我还以为你会拉着她来信仰我。”
“……”
“觉得我是邪神？”
“……”
爱音手上的力道没变，语气依旧疏松平常：“我是不是邪神我自己不知道？呵，小乐奈，‘神爱世人’。”
“……”
“在想我的作为？”
“嗯。”
“呵，‘世人’不一定是所有人，尤其是对邪神来说。”
“嗯……”
“懂了以后就不要乱跑了，哪天你丢了会我很苦恼的。”
“唔，我知道了……”
“还有想问的？”
“爱音，你很在乎那个叫素世的，很在乎。”
“……”
爱音手上的力道依旧，但周身多了些莫名的气息。
素世依旧低垂着眼帘，沉默地侍立在旁。
“……你还记得我收留你的理由吗？”
“你说我很像你几百年前养过的一只猫。”
“对，眼睛不一样，但一样的不省心。”
乐奈沉默着等待着下文。
“那只猫是我和她一起养的。她是我那时在人间的教皇，她说想有段美好的爱情，所以我把当时堕落的爱欲之神杀了。只是她被那个恶趣味的混蛋杀了，没赶上时候……她有双很好看的蓝眼睛”爱音的语气越发飘忽。
素世很像她。
乐奈听出了爱音话里的意思，至于那个恶趣味的混蛋，爱音曾跟她说过，那是曾经堕落的谋略之神，当时祂几乎谋夺到了全知的权柄，爱音杀了祂，但也被严重污染，堕落为如今的黑太阳。
从某种角度上说，爱音的恶趣味很大程度上来自那份严重的污染与堕落倾向。
素世似乎没有听到一样站在原地，沉默而又恭敬地侍立着。
爱音没有看她，语气如常：“我还以为你会有些反应。”
“如果圣神您需要，我可以成为她的替代品。”素世的语气虔诚而笃定。
“……”爱音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漠：“你成不了她，替代品也不行。”
乐奈抬起头看了看爱音，她知道爱音没说的是什么。
过去的那颗光辉灿烂的太阳已经死了，现在剩下的只是颗狰狞的黑太阳。
“爱音，你也有私心。”
“唉……我知道。
“素世，陪我走走吧。”
31
凉风拂过面颊带来阵阵清爽，让爱音心中的烦躁缓解些许。
街道上人不算太多，但依旧热闹，圣祭的热烈氛围依旧残存着。各家各户的门前还能看到欢庆时留下的烟花痕迹，孩子的手中也大多怀抱着崭新精致的玩偶——那是大人为了庆贺圣祭专门为孩子买的。
普通人自然接触不到教会内部权利更替的事，就连皇室和贵族那边都被爱音遮掩着，没能发现异样。
素世一脸平静地跟随在爱音的身后，目光不时扫过周围来往的行人与商铺，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
“你很高兴?”
“教众平安，孩童欢欣，信仰稳固，我为您感到喜悦。”
信仰的篡夺不意味着素世失去了理智，从只言片语和爱音的行为中，她自然明白这些信仰将指向爱音。
“实话？”
“在圣神面前唯有忠诚与真实。”
“全部？”
“我仍有私心，看到人民安乐，我由衷为之欣悦。”
“……呵，还记得之前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吗？”
“之前我尚在迷途中徘徊，虽有圣神指引，却没能参悟，幸得圣神不弃，令我得以救赎。”
“那个夜晚的事呢？”
“那是圣神对我不敬的惩罚。”
“布道呢？”
“我仍迷途未返，幸圣神不弃。”
“审查呢？”
“阻拦了圣神的计划，那是我应得的处罚。”
“你还敬仰祥子吗？”
“我仍尊敬女神，那是对祂品格与善意的尊敬。”
“呵。”爱音轻笑一声，走近旁边的商铺，顺手拿起两盒小吃，商家对此一无所觉。爱音看了眼素世，素世掏出几枚硬币放在前台。
爱音递给素世一盒，自己拿起签子插着吃了起来。素世恭敬地接过，只是捧着没吃。
“我们之间的赌约还记得吗？”
“那是圣神您的指引。”
“想知道自己怎么输的吗？”
“愿圣神解惑。”
“先吃着。”爱音嚼了嚼嘴里的小吃，看着素世插了一个煎炸的丸子塞到嘴里接着说道：“三年前，我与你建立了联系，开始对你传教，奈何你当时信仰坚定，拒绝了我的提议，那时的联系只够形成一个虚幻的分身，对现实的影响相当有限，所以我顺手丢了一部分力量下来，直到那一个晚上，你拿到了那份力量，原本虚幻的联系被加强了。再之后嘛，你的那位小女友叫什么来着？”
“您说睦？”素世平静地咽下了嘴里的食物，随后又叉起一块。
“啊，就是那个绿头发的女孩，当时目光降临时顺手在她身上放了点东西，当然为了瞒过探查，那东西相当隐蔽弱小，还需要成长。
我当时的眼光没错，那孩子对你有着深沉而又强烈的欲望。爱欲才能滋养种子，呵呵。”
爱音看了看已经吃完的小吃，想了想从素世手里叉了一块。她说话不需要动嘴，所以吃的很快。
“虽然三年前才正式找到祥子的神国，但我的目光很早就看向了这边，教会内部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总有些棋子在里面。
那场仪式让你自己发现或许会更好，但告诉你才有一些乐趣。你似乎注意到了小乐奈，但完全没发现另一个呢，不过也不只有一个啦，其实那群人质全是信徒，小乐奈是负责监察情况顺便决定由哪个人动手的。
很不幸，小绘里被选中了，不过这也是必然，她距离小灯又最近，再加上当时又有一名审判官落单，那个机会实在很好。
不过你和你的那位同事相当机敏，再加上小乐奈长大了，居然不听话了实在令我伤心。那枚我精心制造的符咒一点都没派上用场，要是一切顺利，教会当时就会陷入混乱，届时污染达到一定程度的小灯就可以借着治疗和辅助的机会对教会大部分人乃至整座城市的人进行污染，新生也是我的权柄之一。
到那时，祥子最坚实的一部分锚点被污染，自然就输了。啊，给我留一块。”
爱音将最后一块小吃塞进嘴里，声音接着响起：“不过嘛，小乐奈不听话，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唉，小猫果然要阉了才比较好。
既然没成功，小绘里只能跑了，本来小乐奈是打算去救她的，只是可惜，她因为没见过小乐奈反而把她当成人质了，还把小乐奈的猫给杀了，神国自然不欢迎她了。
虽然小绘里没成功，但还是有效果的，已达到一定程度污染的小灯也能发挥很大的作用，只是要瞒过当时的审查是件麻烦事。
呵，当时素世世你还记得自己在干什么吗？”
素世沉默了两秒：“……那时我正在接受您的处罚。”
“我演的怎么样？当时是不是真觉得我有些生气？”
素世沉默着点了点头。
爱音嘴角微微翘起：“其实那时候真的在生气，自家猫不听话了多少是件令人烦恼的事。不过这倒也有别的好处，我可以选择更加稳妥的方案。”
素世大概猜到了答案：“圣祭？”
“没错，小乐奈号召的信徒全是用来牵制教会的，真正的重点在圣祭。一个是存在种子与神明有血脉联系的人，一个是被污染的执掌仪式灵性的圣女，呵呵，你猜那份信徒汇聚的灵性里面有什么？”
“……您的胜利。”
“哈，这话我爱听。”爱音笑了两声随后看向素世：“所以，你对这些有什么感受？”
“圣神的手段远非常人所能及，您的智慧远胜于我。”
素世的表情平静而尊崇，似乎方才听到的一切都发生在与她毫不相关的人身上。
爱音上翘的嘴角微微平复，看着她平静如湖泊般的眼瞳，烦躁再度涌上心头，却又有些许释然。
“你对自己和她有什么看法？”
“如果您愿意，我可以成为她的替代。”
这并不是一个优秀的答案。
“……你知道吗？神明天生就有堕化的倾向，信徒的锚点是维持理智和正常的重要因素。”
素世沉默地倾听着爱音的讲述。
“堕化后的神明权柄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度衍生出相对的权柄，或者说使用这些相对应的权柄时不会再有堕化的风险。这么一听是不是觉得，堕化后的神明很强？那为什么邪神还没统治世界呢。”
“……”
“神爱世人，这或许是刻印在神位上的基本规则，堕化后的神明在没有其余权柄的支撑下将会迅速地崩解，最终空余权柄静候他人。啊，就像那朵烟花一样。”
不知是哪里的人放的，天空中一片烟花绽出鲜艳的色彩。
“也就是说我快死了，哪怕这次拿到了祥子的权柄，也再难找到其他的正神，最多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呵，也不知道当时的我抽了什么风，自我放逐就算了，还帮所有的正神都改换了神国的位置。但现在的我不想死。”
“您需要坚定自己的意志。”素世平静而淡然地替爱音说出了问题。
“对，所以，要将过去一点点碾碎，要将记忆一点点覆盖，要用污浊覆盖圣洁，这样我才能知道现在的我不是原来的我，你也不可能是她，才能心安理得地用贪婪驱使自己追逐权柄。”
她将手中的纸袋丢进附近的垃圾桶里，拍了拍长袍：“去那座教堂看看吧。”
素世循着她的目光看向远方，边讲边走间她们两人已到了首都内另一座教堂附近，那座教堂以曾追随女神的圣人姓氏冠名，叫圣若叶教堂。
教堂尖顶高耸，彩绘的玻璃镶嵌在各处，描绘着曾经女神的痕迹，此时教堂内的长椅上只剩下寥寥几人，看守教堂的是位老神甫，他并非超凡者，并未选择去教皇的交接仪式。
当然，此刻他们的眼底都染上了一抹阴影，默默地走出教堂，老神甫还锁上了教堂的大门，阴影的帷幕从半空中垂下，遮蔽住了教堂。
这座教堂有个有趣的设计，布道台后的墙壁上留着一道镂空的花纹，天气晴朗时，月光透过花纹映在布道台上，加上教堂内昏暗的烛火，夜晚的布道竟别有些韵味。
爱音缓缓走上布道台，翻看起祥子的圣典：“你说，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圣若叶和祥子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不待素世回答，爱音就笑了两声：“呵，有意见也没关系，就当委屈一下圣若叶了。”
素世安静地跪坐在长椅中间的过道上，垂下头静静等待着布道。
“她喜欢坐着听我布道。”
“您说过，我不是她。”
皎洁的月光透过爱音留下的缺口透过镂空的花纹照耀在爱音的身上，粉色的长发在此时仿佛闪烁起了荧光，昏暗的月光不足以照亮爱音的脸庞，多出了一分朦胧的意象。
轻柔而缥缈的嗓音在月光中浮浮沉沉，带着朦胧的韵味渗入素世的胃囊，挑拨着名为理智的弦。
“不从恶人的计谋，不站罪人的道路，不坐亵慢人的座位。
惟喜爱神定的律法，昼夜思想，这人便为有福。
凡他所作的，尽都顺利。
当审判的时候，恶人必站立不住，罪人在义人的会中，也是如此。
圣神知道义人的道路。恶人的道路，却必灭亡……”
素世的额头不知何时贴伏于地，神情虔诚。
缥缈的神言非人所闻，素世的双耳流下殷红的血液，语言正铭刻在在血肉之上。
“你们当信服神。
他若心里不疑惑，只信他所说的必成，就必给他成了。
凡你们祷告祈求的，无论是什么，只要信是得着的，就必得着……”
铁锈的味道充斥着口腔，胃囊蠕动着传达着神的语言，内脏在撕裂，内脏在滋生，内脏在承载圣言，于是她张开了嘴，神圣的血肉洒落在光洁的地面。
素世抬起头，她看见圣神的手翻开了新的一页，目光落在她的身，血肉正蠕动着称颂着神的名。
她匍匐着舔舐着血肉碎片，一次次将它们纳入口中，咀嚼着吞下它们，无穷的浩大的层叠的声音在她的脑中炸响，神明的教诲将她的神情染得狂热，她再度低下了头，痛苦的低吼传出，嘶哑的声音带着虔诚。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
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
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爱是永不止息。先知讲道之能，终必归于无有。说方言之能，终必停止，知识也终必归于无有……”
爱音轻柔的声音和素世嘶哑的低吼交织着回荡在教堂内，素世的眼前一片黑暗，脑中却充斥着无穷无尽的光辉。
她的意识在光芒的大海中下沉着，她感到敬畏，她感到臣服，她感到亲切。光芒的大海逐渐向素世敞开了它的思绪，
那是太阳将浩大的光辉洒向世间；
那是圣神为无数的信徒带来启蒙；
那是正义向混乱的无序挑起征伐；
那是爱音过去曾经为神的时光……
32
每一段的时光中，总有一双蓝色的如同湖泊般清澈的眼眸追随着祂。
血肉似乎在胃囊中诵念着什么，低语缠绕在她已失聪的耳边，不顾一切地刺入大脑。静谧安宁的黑暗与堕落诡秘的阴影攀上她的身体，那片光辉的大海中，阴影蔓延开来，涌向她的意识。
光与暗在素世的意识周身交融着，她看见了初现的恶意，看见了布道的羞辱，看见了雕像下的行淫，看见了同样蓝色的却充盈着痛苦的眼眸。
痛苦如同门钥，打开了意识的枷锁。
素世张开了双眼，盈满痛苦的眼眸望向了依旧在低声诵念经卷的爱音。
光辉的大海被阴影浸染，阴影涌动着收缩着将素世的意识包裹在内，她便在着这颗黑色太阳中飘荡，成了黑暗中仅存的光芒。
“终夜赤身无衣，天气寒冷毫无遮盖，
在山上被大雨淋湿，因没有避身之处就挨近磐石。
又有人从母怀中抢夺孤儿，强取穷人的衣服为当头。
使人赤身无衣，到处流行，且因饥饿扛抬禾捆……”
黑暗淹没她的身，阴影拂过她的唇。黑色的太阳如同心脏鼓动着，她的意识弥散在其中。
交汇，交融，交合。
她与祂在为新结的伴侣祝贺，她与祂在新结的伴侣门外堕落；
她与祂在为贫穷的信众施恩，她与祂在贫穷的信众面前行淫；
她与祂在为信任的同僚赐福，她与祂在信任的同僚身后交媾；
她欢欣着垂耳倾听祂的布道，她狂热着跪伏聆听祂的布道。
追忆被阴影一片片浸染，过去被逐渐覆写为痛苦的现在，她看到曾经的那双蓝色的如湖泊般清澈的眼眸同样盈满痛苦。
她的意识在扬升，她的理智在呼啸，堕落似是在恩赐她，又似在折磨她，快感与痛苦撕扯着她的意志。
在深邃的黑暗中，爱音诵念经卷的声音如此空灵而伟大，似是慈母轻哄着稚童的歌谣。素世的咽喉滚动着，发出沉闷的呜咽声，快感与痛苦流经她的思想与灵魂，她在黑暗中漂浮着无从安身。
荒谬的交合，素世仅存的理智莫名的现出这个念头。可转眼间，这个念头又被快感与痛苦所充塞。
欢愉与痛苦渗入灵魂，这是素世仅存的唯二的知觉。
“圣哉，圣哉，圣哉，主神。是昔在今在以后永在的全能者。
我们的主，我们的神，你是配得荣耀尊贵权柄的。因为你创造了万物，并且万物是因你的旨意被创造而有的。
颂赞，荣耀，智慧，感谢，尊贵，权柄，力量，都归与我们的神，直到永永远远。
愿主的恩惠，常与众信徒同在。”
爱音修长白皙的手指掀过经卷的最后一页，将它轻轻合拢。为过去的一切恩典与现在的一切堕落画上句号。
阴影褪去，爱音缓缓来到她的近前，牵扶起她的身躯，唤醒了身前的人。
素世看着祂，痛恨、怜悯的神色在她的脸上交织着，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还记得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吗？”
“邪淫之事，令人蒙羞。”
“那个夜晚的事呢？”
“荒谬怪诞，充斥恶意。”
“布道呢？”
“威逼恐吓，玷污善心。”
“审查呢？”
“暴虐冷酷，亵渎信仰。”
“你还敬仰我吗？”
“我崇敬过去的你，厌恶如今的你。”
“呵。”爱音笑了一声，脸上挂起一贯的微笑。
阴影缠绕住素世的身躯，她一脸平静地看着爱音靠近。
爱音踮起脚尖，轻轻亲吻了素世的唇。
“我祝福你，你将蒙我的庇佑，凡世的万物不可加害于你。
我诅咒你，你将作为我的教皇宣扬我的光辉，直至我死去之时。
带着这份赐福与诅咒守护你的民众，牢记这份屈辱与绝望，牢记我的名，我的教皇。”
爱音沉默着后退到阴影中，祂的脸庞变得模糊不清。
素世低垂着眼帘，想起了她曾在追忆中见到的一幕，她伸出左手，屈起四指，只留下小指竖着，低声地说了一句：“爱音，再见。”
爱音似乎轻笑了一声：“再见，不，永别，素世。”
阴影呼啸着遮蔽着素世的视线，爱音的身影就此消失不见。
……
33
乐奈心有所察，扭头看向阴影处，爱音的身影从中浮现，身旁没有素世。
“要走了？”乐奈眨着眼问道。
“嗯。”
“……走吧。”她没多说什么。
“愿意和我走？我还以为你会想你那小情人。”
“她还有人陪，爱音你呢？”
爱音哑然失笑：“你啊，猫养久了还是有点用的。”
阴影再度涌动将两人包裹，消失在原地。
……
无垠的荒野中，爱音放出了祥子。
祥子满脸复杂地看着爱音。
过去仅存的锚点被爱音亲手碾碎，现在的她还剩下的便是那份对生的欲望，对权柄的渴求，以及对过去之人守护的承诺。
“抱歉，作为补偿，我死后你能拿回自己的权柄，并且还能拿走我的一部分。”
祥子沉默着等待着下文。
“当然，我不想死，正神难找，所以我要去找那群邪神了。”
“……多名邪神联手足以杀死你。”
“那不正好？就当这是命运对我的审判。”爱音不在意地笑了笑，“那么有什么线索吗？”
祥子沉默半晌，低声讲述着过去她所搜集的信息。
爱音沉默地听着，在荒芜的原野上跋涉着，乐奈安静地跟在祂的身后。
黑色的太阳逐渐远去，再没回头看一眼过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