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高松灯的同学是霸凌者

作者:肃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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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灯厨,看不得这些()
(本文本意是想开发一种偷摸零的新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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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松灯升入羽丘后,一天也没有开心过。这自然是因为同学们对她的态度。在初中,她虽然格格不入,但大家还是爱护她,喜欢她。但在羽丘,每当她站起回答问题,无论答对答错都会有一阵嗤笑。同学们之间传纸条,从高松灯这经过的时候,她曾偷偷拆开看过,全是嘲笑她的语句。高松灯对这些人本想置之不理,谁知她们却越来越过分。拆去高松灯凳子上的螺丝,害得高松灯狠摔了一跤,险些磕到后脑;抢走高松灯的笔记本,在课间当众朗读然后乱涂乱画;用高松灯的德国铅笔和蜻蜓橡皮砸她;在她月经时逼她喝冰水,然后欣赏她痛苦挣扎的神色。遭遇这一切的高松灯强撑着不哭,因为她一哭就会引发更多的笑声,那些人会强掰开她的眼睛,看着泪水在琥珀里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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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班里又多了一个新同学。“今天成为我们班一员的 千早爱音。因为家里的原因,在奇怪的时期入学,还请不要在意,好好相处吧,请多多关照。”千早爱音浅鞠一躬,便向自己最后一排的位置走去。她很快注意到自己前桌那个灰发女孩,思索片刻后,千早爱音就决定先和这个可爱的同学交往。高松灯也看到了和善的粉毛大狗狗,被霸凌了月余的高松灯太希望有一个人能拯救自己,她把一切新的事物都看成了救命稻草。因此高松灯主动回过头:“千早爱音同学?”“嗯?”“我叫高松灯,请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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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早爱音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她没想到自己融入班级的第一步就这么顺利。她已经开始幻想将来在班级人人喜欢,走上羽丘交际花的宝座。想到这里,爱音不禁又发出了她那标志性的唐笑。就这样,在羽丘的第一节课,爱音什么都没听进去。直到下课,爱音还没在幻想中回过神来,但高松灯的手将她拽了出来,高松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拉着爱音向天文部奔去。千早爱音还在疑惑,高松灯就以错乱的语序向爱音讲述了自己的遭遇,随后立刻跪在地上崩溃大哭。爱音的幻想也破灭了,她没想到自己来到了一个这样的班级。但一种莫名责任心撑起了她,她拉起了面前哭泣的灰发少女,轻轻拭去少女眼角的泪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才入学的第一天,千早爱音就决定要承担别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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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中午,几个同学又围上来拉扯高松灯的衣角。千早爱音大吼一声扑向这些人,她挡在高松灯面前:“不许欺负灯同学!”那些人一愣,面面相觑,随后其中一个高个子带着笑说:“爱音同学,我们是灯同学的朋友,只是在和灯同学玩啦,不要过度反应哦。”爱音刚想回头,高松灯就抱住了她的腰。“不是……不是这样……”爱音生气地推开那些人,带着高松灯来到了办公室。“老师!班里都在欺负灯同学,不应该管管吗,她们实在太过分了!”老师被爱音的大声一惊,心中已带了几分烦躁。老师职业性地笑了笑:“哎呀,爱音同学,你第一天来,还不了解班里嘛……”爱音打断老师:“不是这样的!不信的话,老师你问灯!”高松灯闻言,点了点头。“老师你看!”老师也是久经风霜,这样的场面见多了。她站起身来:“同学之间吵吵闹闹很正常了,不是什么霸凌之类的,这样吧,我会训斥她们的,今天就这样了,好吗?”说着说着,千早爱音发现自己和灯已经被送到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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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音被老师不管不问地态度激怒了,无可奈何之下之后牵着高松灯回教室。从那以后的一周,千早爱音和高松灯形影不离,无论是谁想来欺负灯,千早爱音都会把她们挡在自己那并不宽阔的胸口前。在天文部,高松灯把自己的笔记本给爱音看,给爱音自己喜欢吃的金平糖,给爱音自己收藏的创可贴。天文部成了两人一个临时的家。这一周,高松灯在笔记本里写下的都是希望的语句,偶尔也能在她的眉目间看到笑了。爱音虽然承担着保护高松灯的责任,却也为有这么可爱的朋友而开心。千早爱音偶尔会想,为什么大家要欺负这么可爱的女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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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周的第一天,千早爱音笑着走进班级,只向灯一个人问好。高松灯不知什么原因很虚弱,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回来一句。下课之后,四五个人又围了过来,千早爱音本以为她们是去找灯的麻烦,刚要站起来就被人摁在座位上。一个有些眼熟的人掐了掐爱音的脸。“我说怎么觉得你这头粉毛这么熟悉呢,原来是学生会长大人啊,你不是去英国留学了吗,这么快就就毕业了?”爱音顿时沉默,所有要说的话都被封死在喉咙里,她的心也遭到了一次重击。“ If you ask me for a straight answer, then I shall say that, as far as we can see, looking at it by and large, taking one time with other, in terms of the average of Departments, then in the final analysis it is probably true to say that at the end of the day, in the general terms you would probably find that not to put too fine a point on it, there probably wasn’t very much in it one way or the other. As far as one can see…at this stage.”那人连珠般地吐出一串英文。“听得懂吗,大留学生?”众人都笑了起来。“还用说这个,How are you她也听不懂吧。之前去英国的时候可真是神气啊,会长大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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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中午,爱音就拽着高松灯跑到了天文部,关上门,爱音才狠喘了两口气,她那本就不太聪慧的大脑一下子错乱了。灯蹲在角落,抱着双腿不知道在想什么。千早爱音缓了两分钟才缓过神,她才发现灯在瑟瑟发抖,好像有些感冒。爱音踱步到灯身边,摸了摸她的头,烫手。“怎么了灯,感冒了吗?”千早爱音想要拿药,却发现药还在教室的书包里。灯烧的昏昏沉沉。“早上……她们要给我……洗头,用冰水冲的头发……说我头发灰不拉几……脏。”千早爱音叹了口气,每次灯离开她的视线,那些人就立刻扑上来。看着灯迷糊的低下了头,千早爱音不禁抱了上去,却被灯推开。“我生病……不能传染爱音同学……”这话一出,爱音更加心疼,这么善良可爱的女孩子凭什么遭人欺负呢?真不公平。忽然,有人推开了天文部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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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怎么每天中午都找不到你们两个,原来是躲到这里来了。”五六个人一齐涌进天文部。爱音猛地站了起来:“你们要做什么?”一个长发的女同学甩了甩头发:“当然是找灯同学玩啊,谁看的上你啊,英语都说不顺的会长?”爱音看她们步步紧逼,只好针锋相对地向前走——她还没和任何人打过架。千早爱音还没摆出架势,就被一拳打在肚子上,握的拳顿时卸了力,软绵绵地打在那人的肩上。那人顺势拽住爱音的胳膊,反扭过来。“啊啊啊啊!!!!!”千早爱音痛的流下泪来。爱音拼命挣扎,又把这人扑倒。其他几人不慌不忙地看着爱音的疯狂举动。爱音正要出拳时,被两人拉住,她还没反应过来,一脚就踹在了她的小腿上,痛的她跪了下来。在倒在地上碰到书架晕过去之前,她看到两个人站在坐着的小灯面前,撕下她的笔记本,将纸团塞进高松灯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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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测,这么恐怖吗,各位还能看见25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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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千早爱音醒过来时,已经是一小时以后。高松灯小心翼翼地叫醒她,然后准备和她一起去上课。“小灯,你没事吧。”高松灯麻木地摇摇头。千早爱音摸了摸头后,还好,没有流血。爱音又抱了抱灯:“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啊。”高松灯琥珀色的眼睛终于压制不住泪水,一瞬间倾泻而出。
当夜,高松灯拿出一个新笔记本,又开始书写。
“又是因为我,害的爱音同学也被欺负,还做的那么过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世界上没有高松灯就好了,高松灯根本不配被爱被保护和喜欢。为什么所有喜欢我的人和我喜欢的人都会被我拖累……”
高松灯拿出了刀片,这刀片准备了很多次,都还是放弃了。但她真的看不得别人被牵扯进来,而且又是因为自己,又是因为自己。
那一瞬竟然没有疼痛,有温暖的液体流出来,流到笔记本上,染红纸张后遮盖了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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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松灯并没有死,她太不了解手腕的结构,连静脉也没有划开,血涌了一会后便自己停止了流出。她坐在桌前大口大口喘着气,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是如此恐怖,回过神来后竟不敢再触碰片刻。她一把扔掉刀片,上床缩在被窝里。灯摸着刚刚留下的伤口,这些日子里挤压的压力和屈辱好像随着鲜血一起释放出去了。终于放松了,今天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不对。高松灯下床收起了染血的笔记本,如果爸爸妈妈看到灯流血会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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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早爱音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今天没有保护好灯,还是自己的力量太弱了吗,打人都打不过的样子。她记着RiNG有个店员,看起来又冷又硬,打人估计会很有力气。爱音长舒一口气,躺在沙发上开始玩手机,先看了每日必看的喵梦,新出的化妆品教程看得爱音又开始唐笑,随后去后台名为咨询实则骚扰博主。在无所事事中浪费了一个小时后,她准备给灯发点消息,好好表达一下今天的歉意。但在惰性的影响下,向下刷了最后一条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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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早爱音没有来上学。
对于那些霸凌者来说当然是个好消息,她们在今天又可以无所顾忌地欺凌高松灯。那个粉毛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总护在高松灯面前也是够麻烦的,还好昨天给了她点教训,今天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才没有来的。高松灯趁着上课写自己的笔记,尽管一下课就会被抢走。但她还是在写,写的时候连眼神都不在笔记本上了。只是麻木地平视着前方。终于到了中午,她照常跑去天文部,但身后众人紧追不舍。那些人快她一步,把灯推进了天文部,立刻锁上了门。
“来吧,昨天那粉毛做的事,今天到你了。”霸凌者们随手翻开了灯的笔记本。
“爱音同学为什么没有来”
“爱音同学为什么没有来”
“爱音同学为什么没有来”
“这些人发到网上了?”
“又是为了我,又是因为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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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早爱音请了病假,却没有呆在家里养病,坐上电车去了一处偏僻的海水浴场。感受着清凉的海风扑在脸上,爱音觉得自己选对了衣服,白色长裙随风舞动,呼啦做响。其实世界也挺美好的,东京附近也有这么好的海滩啊。爱音的死意轻了几分,她坐下望着天,是个暖洋洋的晴天,远处的几朵白云自顾自地游着。真好啊。如果没被看到就好了。她还记得内容,昨天晕过去后,那群人脱下了她羽丘的制服……直接发到网上后,好像有十几万的点击,现在有多少她也不知道了。因为照片一角露出了羽丘的校徽,所以关注的人特别多。虽然在评论区看到了为她说话的人,但那些人是她初中的朋友和同学。
她宁愿没人为自己说话。
爱音其实是个相当乐观的人,但她无法接受真实的自己被别人直接触碰。
手机叮叮地响了起来,是爸妈发来的消息,她们好像也看到了照片。爱音拿起手机,像小时候打水漂一样扔了出去。
扔的很远呢。
爱音张开双臂,向迎接着自己的大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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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松灯给爱音打电话已经打了一小时了,无人接听,无人接听。她在放学路上打,在家里打,无人接听,无人接听。灯崩溃地一摔手机,趴在了张开的笔记本上。该吃饭了,灯爸无意间讲起今天的新闻,一个羽丘的学生跳海了。灯无意识地进食瞬间终止,筷子掉落,掉在地上。
高松灯跑回卧室锁上门,拿起手机搜索:东京 海滩 跳海。她看到了马赛克下有熟悉的粉色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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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提示:后面会出现大祥老师的剧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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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松灯平复了心情,将左臂平放在桌子上,下面垫了雪白的毛巾。取出一枚新的刀片,比昨天那一个锋利,应该会舒服些。昨天的那刀痕刚刚有愈合的迹象。灯挑选了向上一些的位置,下刀。
刀片划过人体时是无声的,应该是划的不太深的缘故。如果有那种割肉的声音,高松灯会觉得自己在杀害一只小动物。第一个感受仍然不是疼痛,而是温暖,血管里流淌的液体只有涌出来的时候才让人感到温暖吗?灯不知道,但疼痛也跟着来了。为了舒缓这疼痛,高松灯用右手翻开笔记本,企图将所有的悲愤和不平都写下来。随着血的流淌,灵感也随之流淌在笔尖。高松灯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曾经写下的是歌词、感想、随笔,现在都是说不出的呐喊和哭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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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松灯又去上学了,眼角泛红,那是彻夜哭泣的痕迹。看着最后一排那个再也不会有人坐进的座位,高松灯又想哭,只是环顾四周,现在连唯一保护她的爱音也不在了。她更不敢哭了。上课时橡皮掉到后座,她还在期待那粉头发的那个人能捡起来递给她,但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中午,高松灯又在被她们蹂躏。脱掉她的制服,扯乱她的头发。那些人不知是不是听到了爱音的死讯,这次给高松灯拍的照都没敢传到网上——也许是害怕失去这个玩具吧。有几个翻出了高松灯收藏的创可贴,把关键的地方遮住再拍照,也许她们这种人就是喜欢这样吧。高松灯一言不发,任她们摆弄自己直到快上课。众人都走了,高松灯站起来整理好自己,又把被弄乱的天文部规整好。走回教室继续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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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又过了三周。
高松灯甚至适应了这样的节奏,上课,下课,被欺凌,上课,放学,在手上再划出新的一道伤口。笔记本用的越来越快,伤口愈合的越来越慢。身体的右半边逐渐感觉到冷,是因为血液流向了破裂的左手。写完之后,身体会微微出汗,是肾上腺素想把自己从死亡的边界线上拉回来。这时候再去洗个澡,再好不过。现在,中午被那些人蹂躏的时候,她会闭上眼睛,假装这只是噩梦。
直到她听到钢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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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点调研,各位觉得爱音的离开写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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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钢琴声就像很久,很久之前,从丰川家传来一样。高松灯忽然暴起,和三五个人打斗在一起,结果当然是落败了,而且被欺负的更狠。几记拳头直接打在灯的小腹,痛的她说不出话来。不过快一个月折腾下来,那些人也玩腻歪了,在高松灯的制服上踩了几脚,就走出了天文部。灯飞快地穿好衣服,拿起笔记本向音乐教室跑去。她如愿看到了久违的蓝色头发,钢琴声也在她进教室的一瞬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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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川祥子站起来就要向外走:“是长崎素世那家伙叫你来的吧,我是不会重组crychic的。你走吧。”灯激动地几乎没听清丰川祥子在说什么,她只是自顾自递出了自己的笔记本:“求求你,看一眼笔记本好不好,求求你……”丰川祥子听出灯语气里的不对劲,那是洪水即将冲出堤坝的感觉。她回过头,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高松灯手臂上的累累刀痕。铃声恰此时响起,该去上下午的课了,但丰川祥子也跪了下来,抱紧受伤的高松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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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一下,大家觉得大祥老师会怎么保护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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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川祥子站起来就要向外走:“是长崎素世那家伙叫你来的吧,我是不会重组crychic的。你走吧。”灯激动地几乎没听清丰川祥子在说什么,她只是自顾自递出了自己的笔记本:“求求你,看一眼笔记本好不好,求求你……”丰川祥子听出灯语气里的不对劲,那是洪水即将冲出堤坝的感觉。她回过头,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高松灯手臂上的累累刀痕。铃声恰此时响起,该去上下午的课了,丰川祥子面无表情地接过了笔记本。
“我看完了。”丰川祥子将笔记本递了回去。她走到了教室门口,依旧用机械般平淡地声音说:“好好休息一下吧。”说罢,回头看了一眼跪坐着的灰发女孩,女孩也抬起头来看她,四目相对,却没有任何话语。丰川祥子踏着均匀的步子向教室走去。高松灯无力地低下头,笔记本被风吹散了页,她也没有看见。丰川祥子算着距离,直到灯听不见她的脚步,才猛地向前冲出。好了,现在灯看不见,也听不到了,想爆发就爆发吧。两行泪终于冲出眼眶,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掐进肉里,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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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又去找祥子,都不在。丰川祥子的同学说:从那天以后祥子就请了长期假,好几天不来上学了。高松灯垂头丧气地走回自己教室,一步一步,沉重非常,那天她写下的文字是:
“高松灯是没有人爱的孩子。”
“高松灯不配被爱。”
时间拉回那天。
丰川祥子对于高松灯在羽丘的生活早就听到了一些风声,不过她以为的欺凌只是孤立,冷漠等等。笔记上那一行行字,是动物拼死挣扎时留下爪印。左臂上的一道道刀痕更令她心颤,丰川祥子不敢相信,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在灯的身体上留下那种痕迹。丰川祥子自认了解灯,灯还是坚强的,轻易怎会寻死……她不得不承认了,灯被伤害的很厉害,很厉害。
祥子后悔自己没早些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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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打了这么多份工,对社会的关系也称得上了解,丰川祥子在网吧登上羽丘的官网,找到了分班表,又找到曾打过短工的互联网公司,拜托几个同事,把那些人的信息一点一点挖出来。祥子记得灯的笔记里写到,一个叫千早爱音的和灯一起被霸凌,随后跳海。这事被压的无声无息,查完以后才知道,那群人有些关系,一人父母皆在警视厅工作,做到了企划课课长的高职,另一人父母则是羽丘的校董,也就难怪警察和校方对此如此冷漠了。拿着整理出来的资料,被自己指甲掐出的伤痕还未愈合,丰川祥子拨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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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霸凌者结束彻夜的狂欢,走出酒吧,今夜玩的也很尽兴。只是可惜了白天,这几天叫同学们去对付对付那个灰发小动物,一个个的都不动,她只好自己去教育灰发小玩意。话说起来,最近她都玩腻歪了,明天得再想个新招。一高一矮穿黑夹克的男子对着手机看了一会,确认了符合照片。等这个霸凌者走到一处监控照不到的黑暗之地,两人即刻抽出怀中的钢管,将霸凌者压在墙角。
“羽丘1A班的?”霸凌者点了点头。
“打!”钢管雨点般地落下,一人力气大,竟将钢管抽断了,打了几分钟,两人把在地上痛苦呻吟的这个霸凌者拽起来。“以后里高松灯远点,明白吗?”“高松灯……是谁?”两人有些诧异,莫非打错了人?“一个灰发的女孩,不爱说话,知道吗?”“知道知道,以后不再欺负她了,对不起两位大哥……”两人相视,眼神中有些无语,这霸凌者欺负了高松灯两个月,连她的名字都记不得。不过,看她样子应该也不敢再犯了。高的那个踹了这霸凌者一脚,离开了这处盲区,矮个子的跟上,两人跨上自己拉风的机车,轰鸣着离开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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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川祥子现在的那个公司,说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企业,通过一个个的客服小祥,把最简单的桶装水说成什么天然温泉,养生美颜,受益无穷,在倒手贴牌中牟得暴利。都做这样的生意了,必然也做好了被找上门的准备,豢养几十个刚走出高中的不良,提根钢管酒瓶把人吓退,又或者真有不长眼的就打。丰川祥子这次找的就是这些人,怎么说也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丰川祥子又舍得给钱,他们自然拿起自己的正义心,来为羽丘惩恶扬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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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松灯发现,那些人忽然不欺负自己了。她们看向她的眼神,居然有畏惧和仇恨的气息。高松灯觉得很奇怪,自己做了什么,才会让她们这么做?太不对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灯的生活真的好了起来,她正常地写笔记,正常地上课,正常地去天文部,正常地捡石头收集创可贴。曾经平静的生活,今天再经历是如此的幸福,真好,真好。高松灯怀念起千早爱音。对不起爱音,对不起爱音,如果你能活到现在,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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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川祥子近来特别累,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的确也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外带还要查那些人的资料,拜托别人出手。当她坐在回“家”的电车上,只感觉整个人都要消散了。不过今天还好,电车上有个座位。
推开门,又是酒味和呕吐物的味道,祥子握紧了拳,暗骂一句那个醉倒在地上的男人。今天祥子实在太累了,她没再像往常那样,把乱作一团的“家”收拾好,而是径直上床睡了。
睡不着。
按理说能睡着的,已经劳累到这种地步。以往,虽说出租屋不隔音,有周围人家吵架的大吼,床板的摇晃,狂躁的音乐,但祥子还是在尽力适应这些往日不存在的东西。今天睡不着还是想的太多了,自己连请半个月假,混蛋老爹也没过问一句。不过倒也得谢谢他,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救灯呢。至于学业,那已经不是丰川祥子得以窥视的目标了。
灯,灯啊,你过得好些了吗。
丰川祥子念着灯的名字,终于在噪音中坠入修普诺斯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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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丰川祥子照常上班,上午的工做完,又去到那家天然水公司,用程序化的回复,做一个标准的客服。16点准时退勤。走过长长的走廊,马上就要走到电梯,又像忘了什么似的,转身走向公司的“安保处”。
“几位大哥辛苦,上次真的拜托了。”祥子掏出一沓整整齐齐的日元,双手递给对方。对方接过钱,顺势握住祥子的手:“能帮上丰川小姐的忙,我们岂敢收您的钱呢。”钱被放在桌子上,手还是没有松开。丰川祥子还在职业式的假笑和客气,对方的另一只手已经抱住了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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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软弱的我已经死了。”
“过去软弱的我已经死了。”
“过去软弱的我已经死了。”
丰川祥子推开“家”门,那混蛋老爹今天不知道哪去了,家中基本还是她早上离开时的模样。她一把推开老旧的冰箱(它不定时的轰鸣对于祥子也是种折磨),取出几瓶廉价啤酒,这可是她过去从未触碰,闻到气味都觉得恶心的东西。
开瓶器呢,祥子寻摸了半天,不知道哪去了。把酒瓶靠在桌子上,砰,瓶盖飞舞。祥子将这被称为酒的液体一口气全灌进嗓子中。
“咳……咳咳,比葡萄酒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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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爹回来的时候,走的摇摇晃晃的,几乎是拱开了门,他一点都没注意到瘫倒在地上的祥子。“酒……”他拉开冰箱,其中空无一物。他抱着疑惑的眼神四处晃荡:“祥子!我的酒呢?祥子!”找了十几分钟,他才发现祥子就倒在主屋的角落。祥爹把祥子晃醒,忍着寻找中的烦躁说:“丰川祥子,我的酒呢?”祥子刚用啤酒把自己埋进美梦,抬起头时眼神还在眩晕中:“什……么?”
“我问你我的酒呢!?今天这么早回来干什么?还就躺在这里睡,一点身份和脸面都不要了!我的酒呢?快点说!”祥爹抓起祥子的衣服领。
祥子伸出手指了指身边的一堆酒瓶:“这不就在这么?”祥爹抓起一瓶就要喝,才发现已被喝的一滴不剩。
“你喝了?”
“不然呢?”
祥爹举起酒瓶,直接砸在丰川祥子的头上,血缓缓地流出,和蓝色的头发混在一起。丰川祥子盯着她老爹那张扭曲而愤怒的脸,莫名笑了起来。
“你还笑!你还笑!你凭什么笑!今天我去羽丘问了问老师,才知道你这周都没上学,说干什么去了?几天没管教逃学都学会了是吧,真是天生的***,离了狗窝就瞎窜!”祥爹一把将丰川祥子摔在地上,往胸口上踩了两脚。
“你就睡吧!”
祥爹关上门,将祥子一个人锁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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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川祥子在太阳尚未启程时,便踏向了前往羽丘的路。她仔仔细细地洗头,把干枯的血块一点点洗掉,这可真不容易呢。伤口已经结痂,但当水冲洗的时候,还是有阵阵刺痛。用温水可能好一些,但温水要比热水贵好多钱呢。洗好头,梳好头,让头发盖住伤口。好疼啊,呼吸都疼,还要把衣服洗好。这身常服是祥子从丰川家净身出户时穿的一身,也是唯一的一身正装。祥子看到了常服上被生拉硬拽出的裂口,她愣住了。祥子并不会缝补衣服,而且缝补过的衣服和此前也不可能一样了。她拿着染血的常服,站了十分钟,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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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写的时候都在催,写了你们倒是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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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归还是要走了,祥子穿好羽丘的校服去上学,厌恶地向这个家投下最后一瞥。
走过隔壁班的门口,祥子还是没忍住看向其中,那个灰发女孩已经乖巧地坐好,做好了上课的准备,她的身体看起来健康不少,尤其是精神,嘴角甚至带了一丝笑。
这就好,这就好。祥子趁着那个女孩还没注意到她,快向自己班走去了。
好疼,呼吸都疼。应该是肋骨断了,碰到肺了,好疼,好疼。放了学去医院看一看。
高松灯听到一阵咳嗽声,她呆呆地扭头,门口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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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忍着胸口的疼痛,祥子走到了音乐教室,现在比早上更严重了,呼吸中都带上了血腥味。她艰难地坐下,弹起了钢琴,每敲击一下琴键,都带起浑身的颤栗。弹的时间没有以往的一半,她就不得不停下休息。捧着胸口喘息的时候,音乐教室的门被推开,祥子看过去。
是三个人,那三张脸祥子忘不掉,就是她们把灯伤的那么狠,不过还好,自己已经替灯报复回来了。祥子想笑,却不自主的咳嗽起来。那三人站定:“丰川祥子,下手挺卑劣的嘛,我们女孩子之间的事,你叫外人来做,懂不懂点规矩?”祥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付你们这种人渣,是不用在乎什么手段的……咳咳。”那三人听到了也不怒,只是放下手机准备动手,左侧那个拉住了头儿:“毕竟是丰川家的大小姐,要不算了?”头儿一甩衣袖:“大小姐?那来羽丘干什么,大小姐怎么不去月之森上学呢?放学,我早就打探过了,她早就被逐出家门了。”祥子听着她们挑衅的话语,几步冲了上去,先手出拳。四人很快扭打在一起,祥子以前没打过人,今天却畅快地打了起来。丰川祥子的拳很重,给那些人留下不少淤青,但祥子昨日肋骨断了,呼吸都不轻松,很快被压倒在地上,三人各种拳打脚踢,血液横流,祥子倒在地上不再言语,肺终于撑不住了,祥子猛咳几声,吐出一口鲜血。好舒服,好舒服。那三人看祥子已无还手之力,骂了几句,径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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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好甜啊。
阳光好耀眼,就像那天桥上一样。
有花吗,这时候应该要有花的。
灯……
灯……
意识逐渐模糊,哈迪斯前来带走他的子民。
“祥子!祥子!”灯几乎是扑进音乐教室的,她跪在祥子面前。“祥子,这是我的创可贴,你用不用,你不要有事,我叫救护车了,你不要有事,你看着我你坚持住,求求你……”灯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对不起……”祥子颤颤巍巍地说。
“不要说这样的话,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是我拖累了爱音和祥子,所以祥子,求求你不要走,就当是为了我,你要做什么我都愿意,求求你祥子……”
此生还有什么遗憾吗。
太多了,crychic,丰川家,初华,睦,灯,甚至素世,还有很多事没去做,还有很多人辜负了。
那就珍惜眼前人吧。
也对。
丰川祥子举起手,轻轻抚摸着灯被泪水打湿的脸庞。
“不要哭了。”
“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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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的眼神,是什么样子来着……
为什么想不起来了!祥子你睁开眼好不好,我还没看到,求你活过来!
求求你……
你想听什么,我都唱给你听!
我只求你听一听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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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松灯在警局做完口供就走了,她跟着祥爹走了一路,走到祥子的家。
“喂!你这小女孩,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我是祥子的朋友,我想……看一看祥子住的地方。”
“你进来吧。”
灯走进了祥子的房间,简陋而整洁。榻榻米,床,书桌,都整齐的待在它们该在的地方。最醒目的还是挂在柜子上的那件常服,一道道撕裂的口子,就像灯左臂上的刀痕,星星点点的血迹还没洗净,高松灯伸手一摸,衣服还是湿的。
“这件衣服能给我吗,我想补一下,补完我就送回来。”
“要拿你就拿走吧。”祥爹开了一瓶新的啤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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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求求你们了,来看好不好,关爱空巢楼主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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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丘死了学生,原因是受伤后的呼吸衰竭,如此恶性的事件,竟没惊起丝毫的波涛。原因很难猜,但细想也能知道是做的。丰川家不会允许家族的名誉被如此折辱,更不能允许此等家仇外扬。动手那人是官员的孩子,丰川家虽关系无数,却也不愿意再结新仇。那三人被警方扣住几天后便保释,回到羽丘继续上学。作为补偿,丰川家愿意承办外人“丰川祥子”的葬礼。祥爹自然愿意,他还能趁机收一波御香典钱,又能买不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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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有些可怜灯了,不想让她死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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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松灯对内情并不知晓,她像是疯魔了,每晚都不睡,拿出那件常服,一针一线地修补,不仅仅是缝合口子,而是要将它恢复成崭新的样子。其实灯并没有此等手艺,她为了做到,不惜在各大论坛上发问。整夜整夜地不眠极大地伤害了灯的身体,白天上课就是趴在桌子上睡。不过霸凌她的那几人因为谋杀嫌疑被警察拘走了几天,这些天除了被老师点起来,倒也没什么痛苦。
除了缝补就是清洗,高松灯把那些血点洗去,尽管那是祥子身体的一丝残余,但就像飘落的花已经死了,这些血是不会再构成那个能哭能笑的丰川祥子的。在缝补的过程中,灯会因为不熟练而被针刺伤手指,血流出来又成了新的污渍。于是高松灯只好一遍又一遍,小心翼翼地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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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之前,高松灯找到了丰川家安排的入殓师,拿出了那套整洁如新的常服,此刻被灯叠的整整齐齐,就像刚从裁缝铺中拿出来一样。“这是祥子最好的衣服,能不能让她穿着这身走。只穿羽丘校服……对她太残忍了。”入殓师看着这个灰发女孩,她轻声发问:“你是丰川祥子的朋友?”灯点了点头:“我是丰川祥子很好很好的朋友。”入殓师认真地盯着灯,高松灯的眼睛竟像武士刀一样锋利,于是她接过了灯手中的常服,用点头代替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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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爹的期待大大的落空了,他懒得发请柬,最终葬礼上来的人只有五个。丰川家代表,长崎素世,椎名立希,高松灯,三角初华。五人皆着一身黑色礼服,前来参加通夜式,祥爹只在乎御香典钱,几人给的都很标准,不多不少,正好一万日元。只有高松灯给出了十万多日元的巨款,有零有整,祥爹怀疑这是高松灯所有的零钱,不过他自己并不在乎钱哪来的,还没在灵前放足一夜,便被换成了新的几箱啤酒。通夜式上,祥爹早早喝醉,把守灵的重责全交给几个少女,自顾自地回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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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希从进屋开始,就意识到氛围的沉闷,她看了看丰川祥子,依旧像生前那么美,只是嘴角未带笑。丰川家的代表像经常应付这种事,标准的坐在灵前一动不动。三角初华和若叶睦坐在一角,你一言我一语,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交换着自己知道的丰川祥子的过去。素世进屋就没有没有说话,她坐在半敞开的棺材前,默默看着沉睡其中的丰川祥子。一滴泪水都没从素世的眼角流出,但立希注意到了,素世的眼睛是肿的,她一定已经哭过很长时间了。灯则跪着写着什么,写一页,就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点燃。由于出租房的不隔音,守灵夜并非如书中描写的静谧而安详。立希坐不下来,她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踱步,成了屋内唯一的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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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崎素世是第一个打破沉闷的,她站起身走到高松灯面前,拿过灯正在书写的笔记本放在一旁。“灯,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在羽丘知道的肯定更清楚。我去找丰川家的人和警察,没有一个肯说的,他们肯定也告诉你这不能说,但就讲给我听好吗?”立希走过来:“灯还伤心着,以后再问不行吗?不要强迫灯说。”
“灯伤心,你不伤心吗?现在祥子死了我只是想知道她是怎么离开的都不行吗。你不要替灯做决定,立希,让灯自己说。”二人都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灯。
灯思考了很久,抬起头来说:“祥子是为了我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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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崎素世泄了气,高松灯总是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她没有耐性继续听下去了。她拍了拍高松灯的肩,又走回原位跪下,继续不变地注视着丰川祥子。立希认真地看着灯:“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是你的过错。”灯看着立希:“是吗?”
其实高松灯刚刚准备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听她诉说。曾经能听她说完所有话的女孩就躺在这里,只是再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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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过的很慢,但终究是过去了。第二天是告别式,祥爹还没醒过来,被丰川家代表摇醒以后,他大手一挥把所有事务都甩出去,自己又睡了。立希动手准备合上棺材,高松灯和长崎素世都叫住了她,灯仔细地又扫视了一遍,衣服缝的非常好,非常适合祥子穿。只是胸口处还有一个极小极小的血点。高松灯想啊想,也记不起那是谁的血了。
长崎素世俯下身亲吻睡去的祥子。
没有任何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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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希冷眼看着她们的疯狂举动。她觉得祥子的死影响太大了,若叶睦和三角初华还好,灯太敏感,表现也有情可原,但长崎素世是真的陷进去了。但立希还不知道,这是此后十年间她最后一次见到长崎素世了。棺材被合上,众人随灵车向火葬场去了。众人没再说一句话,直到下葬。丰川家代表本想跟祥爹说几句,奈何他来都不来,他只好对看起来最成熟的长崎素世说:“丰川家买了三十年的墓地,这是地契与合同,你替祥爹收着吧。”素世接过那一叠纸,看着刚刚堆好的封土,一言不发。丰川家代表亦没说什么,自顾自地走了。墓前只有五个少女。
立希觉得该说点什么。
灯低着头。
长崎素世说:“以后没什么事就别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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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凌者们惹的事端过大,没再敢直接地霸凌灯,羽丘再死一个,这事可就不太好平息了。她们只是继续孤立,嘲笑着灯。
高松灯早就习以为常,她正常地学习,毕竟有天赋在,最终升入东京大学文学系。
只是在一些夜里,看到过去的回忆和伤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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